席麗喂孩子讓大夫人心驚肉跳,胸膛起伏,手帕揮了後面,「還不快把子歸把到我這邊來,處在那裡當木頭。」
女傭連忙要抱了杜歸,杜歸抓著席麗不放,「我要和媽咪坐在一起。」
女傭又怕夫人責備,又怕弄疼杜歸,左右為難,席麗笑著刮了杜歸的小鼻子,「媽咪的腿都坐麻了,你去奶奶那邊好不好?媽咪吃了飯還要上班呢。」
大夫人讓杜歸坐在旁邊,聲音冰冷,「杜家的人從沒有在外工作的先例,把工作辭了吧,回來打掃屋子也可以少請一個傭人。」
席麗夾起的水餃又放回了盤中,「對不起,主母,我不能辭去工作。」
大夫人一拍屋子,「我說了不能工作就不能工作,你立刻把工作辭了,乖乖的呆在家裡。」
席麗盡量控制聲音的平緩,恭敬的回到,「主母,別的什麼事都按你說的做,只是工作,我是不會辭的。」
大夫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就要再發作,杜歸看著害怕,大哭了起來,夫人連忙收起凶狠的表情,哄著杜歸,席麗逃過了被命令辭職的下場。
杜父一直面無表情的吃東西,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在他的視線之外,與他毫無干係。這個失去愛情的中年人在商場上有著無數次的奇跡,可是他的心枯竭行屍走肉,杜母束琴看著這邊又看著那邊,心思百轉,這個生於早期封建晚的婦人,性格懦弱,唯一想依靠的男人卻對她不聞不問,讓她每天都生活在大夫人的恐懼中,猶如地獄。
只有杜林深不可測,氣勢上總讓人如墜冰霜。眼睛看久了怎麼也看不到底,少言的他其實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媽,席麗的工作能力很強,不能埋沒了,讓她繼續上班吧。」
夫人只好點頭,「那就上吧,下班準時回家,不能在外面惹事生非。」
席麗點頭,「好!」想起這座大宅子就要成為剝奪她自由的牢籠,她沒有失落,有愛的地方,坐在牢籠裡也會幸福。望一眼沉默不語的杜斌,她桌下的手與他相扣,杜斌,你的沉默我都明白。
虛脫的從餐廳走出來,席麗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花草香,滿足的歎氣,上了車,杜斌還是抿著嘴,不發一語,席麗看著他完美的側臉,不知該如何開口。
杜斌望著車前面,平靜的口開,「十年前,母親生了一場大病,需要一筆巨額的醫藥費,媽媽平時只靠做些零工來維持生計,哪裡會有那麼多的錢,我求救無門,偶爾得知是杜嚴的兒子,找上門去的時候,杜嚴並不在家,只有十五歲的杜林還有當家主母在,當家主母想必也知道我的事情,情緒很激動,叫傭人把我轟出去,我不走,她就叫男工拿著很粗的木棍要打我出去。是杜林阻止了主母,說是查看了我在校的優異成績,我的存在也許可以給杜氏帶來財富,不然我可能就要被那些男工打死了,杜林並不是無償幫助我,他列好了鍥約,我進入杜家,但沒有繼承權,還要一生都在杜氏企業工作,要是我不夠出色,他會隨時把我從企業中踢走,而失去生計的我,只能用完最後一分錢餓死街頭。我沒有讓他失望,把企業的規模擴展了一倍,商場上少有人敢明斗杜氏,杜氏的地位幾乎壟斷了整個T市的經濟,母親是個傳統的人,要是我不合主母心意,主母就會對母親動手,這麼多年。我成習慣了順從,可今天我感覺到了無比的屈辱,席麗,對不起。」
席麗沒想到杜斌簽了這麼不公平的合約,原本對杜林的好感也消失殆盡,「這合約完全違反法律,你可以告他。」
杜斌搖頭,「當年,是他救了母親的命,我不想那麼做。雖然父親對母親很冷淡,不過,我看得出母親父親是存在著依戀的,如果上了法庭,我母親就不能和父親住在一起了。」
原來如此,十幾年杜斌為了相依為命的母親失去了自由,十幾年後,他還是為了母親不願與主母翻臉,這個瀟灑的杜斌注定會被鎖了翅膀,飛不了多遠。「那就別告,等你哪天流落街頭了,我養你。」
杜斌破開愁雲,賊笑道,「不會有那麼一天的。雖然很想被你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