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突然楊霄躍上了一個土坡,拿劍對他怒喝道,他已顧不得面前是一個殺人成嗜殘忍的武功高手,決計不讓他再傷害無辜。
龐嘯天眼看就要得手,突見這個後輩這樣對他怒喝,便本能地停住了手。如果在平時,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對他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便早已將他掐死在面前,但現在楊霄已過繼給他當兒子,是他現在唯一的延續龐氏香火的希望,也就忍住沒有發作,說道:「好小子,你現在自行把啞穴衝開了,就管到老子頭上來了,你就真的不怕老子殺了你嗎?」
「不怕,只要你現在放過這個女子和樊芳,我願意將我整條性命都交給你,任你處置。」楊霄說道。
楊霄的話使龐嘯天震住了。他想,如果他真的將楊霄殺了,那他苦心經營的計劃就要泡湯,他現在要做的是必須忍耐,待楊霄與樊芳為他生下了一個孫子,他再將這個桀驁不馴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除掉不遲,到那時,樊芳也就成了他襄中之物。這樣一想,心中的懊惱便一掃而光,笑著對楊霄說道:「好,好,我的乖兒,我怎麼會將你處死呢?當時將你啞穴點了,就是怕我失言,將你殺了。你現在是我龐氏的唯一希望,這女子我不要了,如果乖兒想要,就送給你做二房亦未嘗不可。」說著便將那女子往楊霄面前一推。
女子踉踉蹌蹌地撲向楊霄,好一會才站穩腳跟,她只以為是楊霄也要把她佔為己有,嚇得不住地發抖,楊霄把她的布袋揭開,驚訝地叫道:「鹿雪?原來是你!」女子驚魂未定,聽到有人叫她,便抬頭仔細打量楊霄,然後驚叫道:「楊大哥,原來是你!」
「你怎麼……今天成親嗎?」
「這哪兒是成親,是搶親!」鹿雪含淚氣憤地答道。接著鹿雪又講起事情的原委:原來鹿雪那天救楊霄出獄未成,義和團頭領劉金勝又不幸遇難,鹿雪一時茫然無顧。待鹿雪找到她所在的紅燈照分部時,她的部隊又被打散,她只得回到原來的老家,以靠種菜為生。過了一段時日,她又找到銀州義和團壇口,但此時朝庭下令鎮壓義和團,義和團成員降的降,散的散,鹿雪只得失望地再次回到老家住所。她又想起自己的老父正在呂一鍾莊園賣身為長工,便到那兒去看望父親,不想被呂一鍾看到。呂一鍾以鹿老漢欠下他巨額債務為名,強迫鹿雪嫁給他那傻呆兒子為妻,以抵消這巨額債務。鹿雪不肯,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呂一鐘的家丁會到她家搶親,更沒想到搶親隊伍剛走到半路上,卻碰到龐嘯天殺得鳥獸散。
鹿雪還想繼續對楊霄說點什麼,楊霄卻從衣袋拿出一把銅錢放到她手中,打斷她的話說道:「你快走,這兒不是久留之地,我們正在迎敵,日後再會!」鹿雪明白現在的處境和楊霄的用意,便向山坡下跑去,剛跑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對楊霄說道:「楊大哥,我要跟在你身邊,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這時龐嘯天吃完了糕點,走了過來,聽到鹿雪要跟著楊霄,高興地說道:「好姑娘,跟定我兒定會不錯,歡迎你做他的二房。只要你們每人跟他生下一個胖小子,我龐嘯天就不怕續不上香火了,哈哈哈哈!」
楊霄沒料到鹿雪又返轉身來,便背對著龐嘯天對她嚕嚕嘴,說道:「龐前輩一定要過繼我給他當兒子,現在有人卻要把我娘子搶了回去,我們正在迎敵,我現在也很危險。許多事一時說不清楚,你快走吧。」
鹿雪聽到龐嘯天的名字,不由得一驚,心想:難怪會如此,原來遇到鬼谷三毒中第一大毒人了。又見龐嘯天稱楊霄為兒,便誤以楊霄竟是龐嘯天的兒子。此時楊霄嚕嘴的動作和解釋卻又讓她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看看楊霄,又看看龐嘯天,心領神會地對楊霄說道:「既如此,我也就不為難楊大哥了,楊大哥要保重!」她剛要跑下山去,卻看到樊芳,驚叫道:「原來是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樊芳其實也早已認出她來,回應道:「鹿雪!原來是你。」樊芳忘記自己要裝嚨作啞,忍不住叫出聲來——當然,現在龐嘯天對這一點並沒有計較。
原來鹿雪在紅燈照期間,樊芳充當了義和團地下內線,專門負責接應救出關在牢獄中仁勇之士和被俘的義和團將士,那次她和劉金勝能在那樣多人的埋伏的圈子中進入楊霄所在的牢獄,完全是靠樊芳暗中相助,因而兩人早已相互認識。
「當年我問怎麼稱呼你時,你說怎麼都不肯告訴,現在可否告訴我?」鹿芳問。
「我叫樊芳。」
「芳姐,你能跟楊大哥在一起,你真幸福!我走了,你可要保重!也要照顧好楊大哥。」鹿芳說完,也不等樊芳回話,便向山下跑去。
樊芳聽了鹿雪的話,心裡湧現出一股蜜意。剛才楊霄的仗義之舉,樊芳都看在心裡,內心平添了幾分喜歡。當楊霄說願意將整條性命都交給龐嘯天處置時,她的心裡便掠過幾分擔心,因為這龐嘯天是說到做到的,而且不需要什麼理由。又見鹿雪對楊霄滿含喜愛的眼神,心中不知不覺地浮起了幾分醋意,生怕楊霄將依照龐嘯天之意,將他納為二房。但見楊霄竟然沒把鹿雪的愛意放在心裡,心中更增加了她對楊霄的敬意。
楊霄走到樊芳旁邊,坐在她的旁邊撫著她的肩膀,兩人雖然沒有言語,但心中都浮現出濃濃的愛意。龐嘯天則背對著他們在一旁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