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金 第1卷 第十七章 俠肝義膽
    這時外面響起一個人的腳步聲,很快朝廟門靠攏,不一會就進了廟屋內。

    那人進來後,把那張破門撐好,然後撳亮打火石。鹿雪藉著火光看得清楚,那人便是劉金勝。鹿雪來到後院門前低聲叫道:「劉統領,情況如何?」

    「鹿雪,他人呢?」劉金勝問,沒等鹿雪回答,又問道;「你們怎麼還沒有出去。」

    「城門都被封鎖,我們出不去。」鹿雪回答道。

    「師叔,謝謝你們救我,你們還是出去,不要管我。」這時楊霄側身撐在地上,卻站不起來。

    「霄兒,我們的任務就是救你出去。」劉金勝說道。見楊霄腿腳不靈便,便把楊霄扶起來,吹滅打火石,摸黑運氣將楊霄的腿腳推血過宮,楊霄頓時感到輕鬆了許多,竟然能站立起來。

    這時腳步聲越來越近,劉金勝低聲說道:「現在城門既然被封鎖,剩下來的時間就是他們要逐一搜查了。你們還是躲進木柴後面,我來對付他們。」

    楊霄和鹿雪依照命令躲向柴垛後面,劉金勝則悄悄地將遮擋窗戶的破木門移開一條縫隙,密切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火光照進了廟宇。劉金勝觀察了一會,陡然發現四周的火把正漸漸形成一個包圍圈,向廟宇內包抄過來。

    劉金勝自語一句「不好」,便迅速從廟宇牆根扳出露出的一角的大石頭。剛剛扳出石頭,只見外面有人叫道:「劉金勝,我們發現你躲進了廟宇,你還是快些出來,交出楊賊,我們就可放過你!」

    劉金勝知被人發覺,便對楊霄和鹿雪說道:「你們快藏好。為今之計,我只能用石頭來打退這些官兵,你們方能脫身。」

    劉金勝說完用腳踩向大石頭,運起氣來。不一會兒,那塊碩大的石頭竟碎成了無數的顆粒。楊霄和鹿雪見此情景,無不從內心發出驚歎。

    劉金勝將鹿雪和楊霄推向柴垛旁,然後撿起一塊碎石,對準窗戶外邊手持火把的一個兵丁「嗖嗖嗖」地扎去。只聽見外面一聲慘叫,那兵丁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無疑死了。掉落在地上的火把,不一會兒漸漸熄滅了。

    其他兵丁見此情景,都發出一聲驚呼,其中有人叫道:「劉金勝,我們只是搜索楊霄,跟你無關,你幹嗎要跟我們過不去?」

    劉金勝叫道:「我就是來救楊霄出去的,你們如果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請讓開一條大路,讓我出去,大家彼此不相干。」

    「只要你重新交回楊霄,我們自然不會為難你。」那人答道。

    「白日做夢!」劉金勝回答得斬釘截鐵。

    「射箭!」那人命令道。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一枝枝箭「嗖嗖嗖」地射向窗戶。有的穿過窗戶,射到屋內土牆上,濺起一道道灰塵。

    「你們這些狗娘養的,不知道老子的厲害!」劉金勝罵了一句,便又撿起一顆石子,對準窗外一個兵丁扎去,那兵丁又應聲倒地。

    「嗤嗤嗤……」,屋內通向後院的牆門也接連扎上了幾枝利箭。劉金勝迅速往後院一瞧,只見後院牆後邊也是火光通明。

    有人在爬牆了,劉勝金接連發出幾顆石子,那幾個兵丁也相繼倒了下去。

    劉金勝接連在廟宇前後邊打倒數名兵丁,兵丁們暫時不敢貿然進攻了,周圍一下陷於寂靜。劉金勝對著柴垛裡的楊霄和鹿雪低聲命令道:「你們倆先藏好,我想辦法從前門引開他們,你們趁機跑出城去。」

    楊霄和鹿雪藏好後,劉金勝便對前門跑去,對著外面的人喊道:「外面的人聽著,我現在也不知道楊霄的去向,你們讓開一條路,讓我出城去,我們彼此不干涉就行了。」

    「你都打死了我們這麼多兄弟,還說不干涉?你說他沒躲在你那,就讓我們進去搜索好了。」

    劉金勝一聽,知道他們對他的話產生了懷疑,一時不好怎樣回答,也就不再答話。

    劉金勝透過窗戶,觀察三面動靜。每隔片刻,便又跑向後門,觀察後院圍牆的動靜,一旦發現有人向廟宇移動和進攻,便用石子擊退他們。

    官兵們一時不敢強行進攻,雙方僵持在那裡。

    劉金勝正在著急想著引開他們的對策,不知不覺天空漸漸地顯出魚肚白,天快亮了。沉寂了很久的外面的官兵此時又聒噪起來,其中有人喊道:「劉金勝,你跑不了啦,還不如交出楊霄,我們就放過你。」

    劉金勝答道:「我不會相信你們的話,我打死打傷了你們的人,你們還會放過我嗎?」

    「知府大人說了,只要你交出楊霄,我們對其他的都既往不咎。」

    「楊霄打傷的是洋人,何罪之有?你們為何要為難自己的同胞?」

    「他雖然打傷了洋人,但他傷害了我們的同胞,還打傷了樊家湖莊主的弟子,他還有刺殺雪雲峰的嫌疑,是犯有人命案的要犯,理當重判。」

    「我們調查瞭解清楚了,是你們在誣蔑他,他是被人陷害,他沒有犯罪。」

    「劉金勝!你要想清楚,你如果再固執下去,我們就不客氣了!」

    楊霄聽了剛才他們的對話,又跑出來對劉金勝說道:「師叔,他們要的是我這個人,你們快走吧,我自己走出去就行了。」

    楊霄正要往外走,劉金勝扯住他道:「慢!如果走出去,我們都有牢獄和性命之災,我們不能拋棄你。況且他們的話是信不得的。」

    劉金勝把楊霄推向一邊,密切注意著窗外的動靜,見有人正悄悄地朝廟宇方向移進,便撿起地上的一顆石子,狠狠地扎向來人的方向。楊霄只聽見石子發出「嗖嗖嗖」的聲音,臂力之大,讓楊霄為之欽歎。石子又準又狠,來人頃刻斃命。

    楊霄見到倒在地上的數具屍體,大為不忍,說道:「師叔,沒必要為了我傷了這麼多人的性命,你們快走吧,我出去就是了。」

    劉金勝又一把扯住楊霄,說道:「現在出去都來不及了,只有與他們一拼到底,我們才有活路。你現在就幫我監視後院,發現有爬牆進攻,就告訴我。」

    劉金勝說完,又撿起地上的石子,向來人方向扎去,一邊扎一邊喊道:「你們快些讓開,讓我們出去,不然你們只有死路一條。」

    鹿雪畢竟是一個弱女子,她躲在木柴後面,偶爾探出頭來,見圍牆邊倒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略顯緊張地用眼睛盯著後院圍牆邊的楊霄說道:「楊大哥,你看我們能突圍出去嗎?」

    楊霄安慰道:「好姑娘,有我楊霄在,我不會讓你代我受過的。你還是快躲向木柴後面吧。」

    鹿雪聽了楊霄的話,頓時心裡輕鬆許多。不知怎的,從她見到楊霄的那一天起,她心裡始終把他當作她生命中的靠山,當作保護神,儘管她已知道楊霄武功並不強,身體也很虛弱。

    包圍圈越來越近,又見到有人爬牆,可剛爬上圍牆,便被劉金勝用石子紮了下去,後院進攻的人又停止爬牆了。

    劉金勝又跑向窗戶邊,用石子對付著屋前進攻的人。這時,只見一人又吼道:「劉金勝,我是銀州知府樊樸堂,你還是投降吧,本大人或許把你的罪定輕些,饒你不死!」

    劉金勝此時再也不願搭話,只顧用石子扎向窗外。樊樸堂見此情景,不由得大怒,高聲叫道:「全體官兵,用箭射擊前進,抓住劉賊,碎屍萬段!」

    頓時,只見窗戶「嗖嗖嗖」地有箭射了過來。劉金勝頓時無暇從窗口探頭,只得毫無方向地從旁邊向外扔石子。

    很快有人靠近門邊,用腳踹門。楊霄見此情景,便把正在探出頭愣在一邊的鹿雪推向乾柴後,對他悄聲說道:「他們要抓的是我,不管怎樣的情況,都不要出來,待我引開他們後你再逃走。」

    楊霄剛把話說完,只見門已被踹開,緊接著後院圍牆邊也有數人翻上圍牆,齊齊包抄劉金勝。劉金勝抽出插在背腰上的大刀,使出義和刀法,嗖嗖嗖地砍倒數人,對楊霄叫道:「楊霄快逃,我來掩護!」可他的話還沒說完,楊霄就被人圍住。

    劉金勝見無力救出楊霄,自己也被數十官兵圍住,又砍倒數人後,便運起輕功,一矮身,縱身向屋頂躍去。屋上的瓦片頓時被他衝開,可他的上身剛躍出屋頂,他的辮子就被木樑上一根釘子掛住,無法抽身而出。官兵們見此情景,便齊齊向他射箭……可憐一代武功高手,義和團的勇士,頃刻死於亂箭之下。他從屋上掉下來,掛在橫樑上。

    楊霄心裡掠過一陣撕裂般地疼痛,悲慟地大吼一聲,便撿起地上一名兵丁屍體旁的劍,欲向圍攏他的官兵們拚命。楊霄武功本就不強,又呆在監獄這麼長時間,受盡了拷打和折磨,全身無一點力氣,他很快被人奪下武器,反手就擒。

    楊霄被人綁住手臂後,一邊朝官兵們押解的方向前進,一邊悲愴地回頭看著劉金勝的遺體高聲叫道:「義和團勇士,你為我付出的鮮血,我非常感激,你幫的忙我心領了,回到義和團去吧。」

    他的話既是向劉金勝說的,又是說給鹿雪聽的,他知道鹿雪能聽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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