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金 第1卷 第十三章 機會
    楊霄醒來時,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他感到背上、腿上、臀上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他想翻過身來,但感到全身有一種骨頭斷裂的感覺,竟然使不出半點勁兒,他一用力,又痛得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他卻發現自己身處牢房,四處稻草凌亂,在一個牆角旁還放著尿盆,屎盆。他扶著鐵柵欄掙扎著站起來,大聲叫道:「冤枉!冤枉!快放我出去!」可是他連續的叫喊並未引起任何人的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看到有人過來了。但見此人長得申字臉,濃眉,山羊鬚,楊霄記得清楚,這人就是兩天前看到過的樊家湖。見到樊家湖,他幾乎帶著一種哭腔叫道:「樊前輩,是你家公子在誣蔑我……」他有很多話要說,卻不知從哪兒說起,喉嚨裡似乎被東西堵住了一般。

    「楊霄,我有話要問你,你如果想早點出了監獄,想早點與你師妹團圓,你就得如實地回我的話,不然我是幫不上任何忙的。我可以保證,你今天如實回了我的話,我今天就能把你擔保出去,明天就可以見到你師妹,你要珍惜我給你的機會。」樊家湖說道。

    「嗯,樊前輩,晚輩確實沒有暗害雪前輩,我說的完全是實話。」楊霄對樊家湖說道,心裡又浮現出一絲希冀。

    「這些暫且放在一邊不談,我只問你……」

    「我與師妹在兩年前就有媒妁之言,晚輩也決沒有說半點謊話。」楊霄沒等樊家湖說完,急於對他進行表白道。

    「你別打岔,先聽我說,我有其他要緊的事問你,你不能有任何隱瞞,也要如實說,只要如實說了,你就能馬上出監獄。我可以擔保你。」

    「樊前輩儘管問好了,晚輩如隱瞞了半句,說了半句假話,就天打五雷劈!」

    「你跟了霍令沖兩年之久,難道沒有窺探到他什麼隱秘的事嗎?他對你傳授了什麼?對你說過什麼?你是否偷偷看過他隱藏的那本書?」

    楊霄搖了搖頭,說道:「他只是傳授了六壬劍法,也只是六壬基本劍法,根本不是什麼神劍,其他的一概都沒有傳授。也沒有說過什麼要緊的事,我更不知道他還隱藏了那樣一本秘笈。晚輩從未做過偷盜之事,晚輩說的句句是實!」

    樊家湖聽了他的話,良久沒有言語。

    「樊前輩如果不信,你儘管去問我師妹好了。」楊霄只以為樊家湖不相信他的話,便拿出霍英來作證明。

    果然,樊家湖聽了楊霄的話後,微微地點了點頭。

    楊霄看到樊家湖這一細微的動作,不由得心頭一喜,說道:「樊前輩,晚輩完全是被冤枉,望您跟我作主,我跟師妹都生活了兩年之久了,我要回去跟她在一起。」

    「可是,我聽我家安兒說,是你用神鞭指打傷了他們師兄弟,這又怎作解釋?」

    「我……我……」楊霄一直在詫異那天的事情,今見樊家湖又突然問起這件事,令他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一看你心裡就有鬼!你說霍令沖沒有傳授你神鞭指,我是相信的;但你說你沒有偷窺到他隱藏的秘笈,我是無論如何都是不相信的。」

    「樊前輩,我冤枉,我不懂神鞭指,也從沒聽說過什麼十八金,更沒有用這種功法打傷你家公子和徒弟。晚輩也說不清那天怎的會出現這種情況……」

    可樊家湖再也不聽楊霄解釋,轉身便欲離去。

    「樊前輩,我冤枉,我要見師妹,你把師妹還給我,快放我出去!你說過的,只要我說了實話,就能與師妹團圓,晚輩說的句句是實!」楊霄又激動地高聲叫道。

    「你自己再考慮考慮吧。」樊家湖臨走時,對楊霄摔下了這樣一句話。

    楊霄希望樊家湖能夠說話算數,因而第二天便苦苦地等候能見到霍英。可第二天,根本沒有任何人來探望他,他癡癡盼望的霍英也未見任何影子。

    第三天一早,牢役把他提出去,在公堂狠狠地打了一頓,拷問他是否他師父把神鞭指功法傳授給了他,還拷問他是否知道「十八金」的藏匿點。

    此後,每隔兩三天,楊霄都要被提出去拷打一頓。

    對於所謂「六壬神劍」、「神鞭指」以及「十八金」藏匿點,他可是事發那天剛聽說,哪裡會知道所謂「十八金」和接受師父絕密武功的傳授呢?可是他如實秉告,只會換來一次又一次的棍棒鞭笞。

    楊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他開始怨恨起師父來。他的思緒不由得又回到自己少年時代。

    楊霄的祖上乃武林中人,由於祖父捲入一本武功秘笈的爭奪之中,在他十三歲時全家遭遇殺身之禍,爺爺、奶奶、母親和哥哥都被殺害。幸有祖父收留的得意門徒劉金勝捨命相救,父親和他才僥倖逃脫,但也過著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生活。後來,師叔劉金勝和父親帶著他來到大盤山附近,過著隱居般的生活。在這裡,他們認識了霍令沖。隨後,師叔不甘心過這種清苦的隱居生活,也離家出走,不知去向。父親則自毀武功,不再涉足江湖。十六歲時,父親重病,霍令衝來看他,父親便向霍令沖提親,將楊霄許配為霍令沖的上門女婿。霍令沖答應這門親事後,楊霄之父不堪重病折磨,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與楊霄暢談了兩個時辰後,趁楊霄不備,投東江河自盡。

    他清楚的記得那個晚上父親對他的交代,千萬不要在武林中顯山露水,千萬不要追求榮華富貴,千萬不要去惹惡豪劣紳。平日深居簡出的師父霍令沖為何要隱藏人人都想覬覦的武功秘笈?為何要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金銀財寶?如果父親地下有知,他現在又陷入被人陷害的處境,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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