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沙洲 第4卷 第七十六回(1)
    :第七十六回 霍仁帆執掌九路軍,春純道士神遊瀛山。

    馮浩然慷慨捐家財,楊森林血洗蒲河場。

    霍仁帆率眾來到老瀛山時,庹自正到山下購糧食,食鹽,回到白雲觀,不知兒子怠慢了霍仁帆等人,聽人一講,埋怨不已,他也是正自場仁字號舵爺,說:

    「化南!霍舵爺上通中央,下可調萬人之眾,此非同小可之人。」

    老爹的一席話才嚇了一跳,說:

    「爹!若他幾桿槍拿下石角場,我已說了:我願將頭把交椅讓出來!說明他有真本事!」

    「看!石角場大火。」

    鄉丁們紛紛朝山下看去,十里之外的石角場一片火光沖天。槍聲傳到幾十里之遙,達旦不止。

    第二天早晨,旭日騰芒,鄉丁報了上來,霍仁帆率三百餘人已抵寨門,庹化南,庹自正,胡漢國整裝下山,在寨門迎接,鄉丁列隊,鼓角齊鳴,庹自正搶上前去丟了一個歪子說:

    「拜見霍舵爺!」

    「老生生那個場?那個號?」

    「正自場,仁字號。」

    胡漢國敬了軍禮,滿臉堆笑說:

    「霍大哥果然身手不凡!智勇超群!小弟佩服!佩服!」

    霍仁帆微微一笑說:

    「要不是共軍援軍來得快,王伯章這幾十號人,都要被老子活活燒死!二娃子,拿出來給庹司令看看吧!」

    二娃子拿出布囊,丟於地下打開,王伯章的大印,文件,衣服等,庹化南悚然起叩說:

    「霍先生!兄弟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今天痛痛快快地喝他三大杯,向你賠罪!」

    「庹司令過謙了!」

    「請!」

    以霍仁帆帶頭直上白雲觀,鄉丁們本身都是袍哥兄弟,有的與霍仁帆的弟兄本來就認識,稱兄稱弟,熱鬧非凡,來到司令部,庹化南命令宰殺十幾頭肥豬,這些肥豬還是附近紳糧送上來的,捨不得殺,今日大喜,兄弟們在壩子上烏噓吶喊,十幾頭肥豬殺了,做成了扣肉,燒白,夾沙肉,鹵豬頭等等端了上來,把兩處的哨樓鄉丁也都叫了上來,擺了七十多席,庹化南居正席,庹自正居右,胡漢國居左,霍仁帆收尾席,喬志,蘭青雲臉上頗為不滿,臉拉得老長,庹自正見不妥說:

    「把張桌子鑲起來!」

    幾個鄉丁抬攏桌子,二人臉上的陰雲才漸漸散雲。六人坐下,庹化南端起酒杯站起來說

    「大哥!兄弟多有得罪,請大哥海量,大哥若是領情,就請乾了這杯。」

    霍仁帆也站了起來,碰懷,二人一飲而盡,庹自正說:

    「霍舵爺仁義佈於天下,智勇雙全,我兒年青有為,身經百戰,二位何不結拜為生死兄弟,同生死,共患難!」

    霍仁帆一聽,哈哈大笑說:

    「兄弟!你爹言之有理,你我眾兄弟同心協力,號召各路英雄,聯合起來,憑藉著這山高路險,樹大林深,張文波那些人馬,是奈何我們不得的,現在共軍正拿各處紳糧開刀,各地紳糧可謂呼天喚地,滿地呻吟,正好動員他們,許以官職,帶多少人,當多大官,有錢出錢,有人出人,想當初悔不該聽周紹溪,陳翰屏之言,老子招他一萬人上山打他共軍的游擊,萬一守不住,我們南下雲貴,那裡的兄弟也是上萬。」

    說完又倒上一杯與庹化南碰杯說:

    「兄弟!我倆乾了這一杯就算是結為生死弟兄!」

    「大哥!干!」

    二人又滿滿地飲了一杯,雙雙坐下,霍仁帆說:

    「奐明!」

    奐明正在啃豬頭肉,聽到喊聲放下豬頭,油嘴油臉應道:

    「到!」

    「明日給我上貴州,找張奎虎,張奎豹二兄弟,此人也有六、七百人的人馬,輕,重機槍也有十幾挺,金銀無數,叫他們立馬來老瀛山來入伙,共謀大業!二兄弟雖是粗鹵,卻也忠義仁厚,夠哥們。」

    「沒得問題!」

    「蘭青雲!明日一早便去找大紳糧馮浩然,對他曉以利害,明以大理,動員他將糧食,金銀,鄉丁,全都拉上山來,他的谷子起碼夠吃上半年!」

    「是!大哥!」

    「喬志!你明日一早去找霍雅晴,楊森林,共軍早晚要把他二人滅掉,樹大好納涼,人多力量大。」

    「大哥!曉得了。」

    庹化南聽得目瞪口呆,站起來,退一步雙手抱拳說:

    「大哥,剛才一席話,大哥如諸葛孔明在世,兄弟佩服!佩服!九路軍全體將士起立!」

    鄉丁們只好放下碗筷,站好隊,庹化南說:

    「全體將士聽令,從此我川東剿共九路軍總司令便是霍仁帆大哥,拜見司令!」

    「拜見司令!」

    眾將士齊聲喝唱,聲振雲霄,整整齊齊地敬了一個軍禮,霍仁帆臉上露出滿月似的笑容,用手拉著庹化南的手說:

    「兄弟!我豈敢喧賓奪主,這個司令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當,還是兄弟當,我與帶來的弟兄都願跟隨兄弟所向披靡,雖肝膽塗地,也再所不辭!」

    庹化南急了,拉著胡漢國說:

    「兄弟!我二人同求大哥!」

    「事已到頭,望大哥不要推辭!」

    庹化南,胡漢國二人單腿下跪,雙手抱拳,霍仁帆驚訝道:

    「兄弟!快起來,快起來!」

    說著扶二人起來,二人不肯,庹化南說:

    「大哥,想當年兄弟在家父的教誨下,立志精忠報國,發奮攻書。報考震旦大學,追求總理三民主義,當倭寇入侵,大片國土淪陷之際,兄弟錐心泣血,便投筆從戎,請纓殺敵,在緬甸與日寇多次拚殺,頗有戰功,在東北,與共軍相戰,雖然敗績,兄弟與眾多國軍軍官一樣,終是不服,但轉念一想,國民政府與國軍在大難面前,上級各高官總是離心離德,貪污腐敗,整個國民政府如傾禿的大廈轟然倒下,於心不甘啊!委員長只顧逃往孤島,全無決一死戰的決心與勇氣,使我等深感前途渺茫,聽大哥一席話,如撥雲見霧,茅塞頓開,若大哥統率兄弟,我等備感前途有望。眾九路軍全體官兵跪下,懇請大哥為川東剿共九路軍司令。」

    庹化南一番言論,鄉丁大都聽得似懂非懂,左右為難之際,庹化南撥出手槍,對天「砰」一槍,吼道:

    「跪下!」

    鄉丁齊齊跑下,霍仁帆一看頗為感動,庹自正說:

    「霍舵爺!遠古堯讓禹舜,自古君位皆是有德者而為之,依老夫之見:霍舵爺暫且居首,將九路軍發揚光大。」

    「庹老爺說得有理!」

    「眾位兄弟拆殺我了,請起!就依了庹老之言,暫且居首位,若今後有更賢者,一定讓出首位!」

    庹化南與鄉丁們喜笑顏開地站了起來,霍仁帆說:

    「眾位弟兄都聽道:凡我九路軍官兵,一律都是袍哥弟兄,誰敢背叛弟兄,天誅地滅,任何人有權就地處決,然後到我這裡來領賞,與共軍作戰,誰敢後退一步,就地處決!」

    「是!」

    「請司令將眾軍職重新任命!」

    「好!川東剿共九路軍副司令:庹化南,參謀長:胡漢國,第一支隊長喬志,第二支隊長蘭青雲。」

    「聽命!」

    「明日副司令,參謀長,庹老一同與我把整個老瀛山查看一遍,多修明碉暗堡,以作長久之計!」

    真是:鼎分三足,缺一不可。於是眾兄弟重新入席,兄弟們見前途有望,你一杯,我一杯,相互划拳敬酒,五啊六啊,剪刀帕子差,一個小眼睛,大嘴巴,絡腮鬍子,如震天吼般喉籠的弟兄唱歌來:

    「一朵牡丹火樣紅,二郎老爺坐廟中,

    三人結拜情義重,四海龍王在水中

    五方靈童個個勇,六國蘇秦把相封。

    七歲安安把米送,八仙過海顯神通。

    九跑江湖人尊重。十載寒窗苦用功。」

    「哈哈哈……」

    「王二哥!再來一個!」

    兄弟們如風捲殘雲般把十多條肥豬兒吃得乾乾淨淨,幾十壇白酒,煙消雲散,個個酩酊大醉,東倒西歪,一片狼籍。直至日幕西垂,只見遠山推出一輪滿圓的銀月,青輝普照在大地上如千萬塊平整如鏡的梯田,如水晶徹就,冰晶玉潔,照耀著蒼穹,繁星似璀璨的寶石鑲嵌在天空,陣陣清風把樹上枯葉吹落於地,那青嫩的枝葉隨風搖拽,颼颼作響。

    第二天一早,奐明,喬志,蘭青雲早早起床,洗臉刷牙,各自帶上一個人,開了寨門,下山去了。

    胡漢國,庹化南,庹自正,霍仁帆也早早來到白雲觀大殿,九路軍司令部,吃了早飯,兩個鄉丁探路,沿著老瀛山山際小路走一遍,首先直奔瑪瑙山。

    這老瀛山方圓一百餘里,遺留前明寺廟四十八所,四周峭壁如城,懸崖萬丈,插霄臨淵,山中青松紫蕊,蕊蓯於上,石壁直上如城,內多海棠,紫荊,映蔭溪色,香風來處,玉蘭,芳草處處不絕,古松枝聳葉茂,淙淙泉水彙集成溪,一碧如黛,飛瀑噴雪,長虹臥波,雷轟河隤,百丈不止,下瞰深譚,毛骨俱悚,山勢蜿蜒,四時蒼翠。為川東各山之冠,大宋賢士劉望之有詩贊曰。

    山盤四十八面險,雲暗三百六旬秋。

    因其山勢高峻突兀雲間,如東海之瀛蓬仙山而聞名天下。六人一路上所見路幽而勢阻,四周長松拂地。修竹干霄,巖木毿毿環繞,那瑪瑙山的山勢像一匹的野馬,絕頂處相公嶺。更是孤峰撥起,四望無倚,巖削壁立萬仞自巔至底,一目殆無不盡,不登山預,不悉此峰之勝,幽雅出塵,修竹喬松,山花霜葉,映配峰際,四顧奇峰錯列,眾壑縱橫,獨出諸峰之上,四面巖壁環聳,正遇朝陽霽色,鮮映層發,令人狂叫欲舞,人在其上,若似馬首仰天長嘯而聞名天下,極目遠眺不知邊到何處,令人塵肺一洗,庹自正說:

    「秋夜,這裡可望見重慶城夜景,那萬家燈火與天上繁星交相輝映,彷彿到了天堂。」

    「重慶城離此起碼一百多里呀!」

    四人感歎不已,繼續往上爬,眾人遂凌絕頂,便到瑪瑙山山頂,此頂為最高峰,那峻俏險峰的老瀛山在他們的腳下,傲立於群峰,諸峰縱橫,一峰獨聳,崖壁峭立,喬松錯落,針葉縷縷垂垂,屹立於幾萬年造就的陡峭懸崖的邊緣,這時一隻隻蒼鷹從懸崖的半空中騰空而起,伸展出強健的翅膀在空中盤旋,自由翱翔,因為人的到來而受驚嚇,空谷中發出淒嚦的鳴叫。急流從崖縫中滲出飛馳而下,直撲那平靜的水潭,一汪秋水濺起朵朵浪花,呈現出壯美的景觀,白雲從遠山飄然而來,瀑布穿透雲層,傳來嘩啦啦傾瀉的喧鬧歡暢之聲,雲層之下是那聳立的光禿禿的懸崖峭壁,仰望蒼崖,上與雲氣相接,劃然天開,高朗軒豁,溪流貫其間,潺潺有聲,下注成譚,水潭四周有鬱鬱蔥蔥的苔蘚與灌木叢,天真的小鳥啊,在灌木枝頭上撲蹄跳躍,婉轉鳴啼。胡漢國說:

    「這裡太重要了,明天派人在這裡修建瞭望台,派一班守衛,負責觀察四周!」

    「嗯!」

    眾人點頭應答,六人下山又向天成廟而去,路越來越險,涼風埡風大如蛇龍吐吶,人站立不住,路寬僅容得一足行走,兩側削壁直下幾百丈,走了一百多步,路才稍為平坦,沿途細草茸茸,樹木高大蔽日,開路鄉丁揮刀斬枝,遠遠看見宏偉壯麗,巍峨高大的天成廟,但見松柏蔥青,如蒜中草莖,合抱參天,危聳挺拔,接蔭蔽日,郁森珠匹,梵官紺宇,藩閹亭榭,錯出其間,通明閣,玉虛殿,靈宮樓,文昌宮,天目庵,大慈宮,觀音閣,八廟連絡,俱幽靜明潔,朗誦之聲相聞,星羅棋布,巧奪天工,慰為狀觀,遠遠望見老瀛山,端的是天下第一名山,根盤地腳,頂接天心,居綦陽之西,有巖巖之氣象,天成廟乃累朝禮典,歷代封禪,為第一廟貌,但見:廟居山顛,山鎮乾坤,為山嶽之至尊,乃萬福之領袖,山頭倚檻,真望溺水蓬萊,絕頂攀松,都是濃雲薄霧,樓台森聳,金鳥展翅飛來,殿宇展簷,玉兔騰身走到,雕樑畫棟,碧瓦朱楹,風扉亮隔映黃紗,龜背繡簾重綿帶,遙觀聖像,九獵舞舜目堯眉。近觀神顏,袞龍袍湯肩禹背,御香不斷,天神飛馬報丹書,祭祀依時,老幼望風祈護福,嘉寧殿祥雲香靄,正陽門瑞氣盤旋。

    萬民朝拜碧霞官,四海皈依神聖帝。大門小道士飛報入內,老道從內而出,但見道長:頭戴青布道巾,身穿布袍,腰繫黃絲雙穗絛,手執鵝毛扇,行動斯文,言談緩慢,性格溫恭爾雅,樸素耿直,行走飄然如飛,儼然有神仙之慨,體貌從容,雪眉交白,面若傅粉,童顏鶴髮,眼若流星閃爍,顏色慈祥,神貌如太華喬松,行為若神仙般莊嚴持重,果然修養高深,道法奧妙,能辨風雲氣色,善查堪輿奇門,神通廣大,庹自正畢恭畢敬地說:

    「春純道長!」

    「庹老先生請!」

    「這位是我九路軍總司令霍仁帆!」

    「司令長相風度翩翩,氣宇非凡,目光似電,非同凡人。」

    「道長過溢了!」

    幾人來到大殿,果然規制宏壯,庭中碑石矗立,不同凡響,眾人嘖嘖稱奇,小道士端來清亮的綠茶,大家早已口乾舌燥,咕嚕嚕喝下幾杯熱茶,又端來稀飯,眾人早已饑了,喝下幾大碗,方才氣定神韻,霍仁帆問:

    「道長!這天成廟建於何年?」

    春純道士以手撫鬚說:

    「自明朝道士楊常符建白雲觀以來,瀛山皆有歷年修繕,明朝遵裡老儒羅世英首創募建天成廟,於嘉慶十三年斂眾生之財修成天成廟,工匠日夜施工,鏟鑿岩石,築厚址,諸多椽棟樑桷,磚瓦皆乘空架繩絡繹挽上,雲斤月斧,砍削有聲,總耗費白銀不下幾十萬兩,歷時三載乃成。其形白築方池,跨虹梁,浮藻涵虛,巧奪天工,靈官樓高插入雲,近天只在咫尺,各位先生可隨本道一遊本廟,便可知其美景如畫!」

    「道長請先路!」

    小道士立即隨道長左右,大家走出大殿其一樓獨聳,摩雲插天,勢更偉峻,巍峨雄峙,於雲俊物,勢欲飛動,穹然獨起,靈宮樓。來到靈宮樓前,只見靈宮樓形勢巍巍與山勢相稱,進東西樓房,樓用環道與各房間相通,可以憑欄遠眺,吐納日月,蕩漾雲霞,正中一大殿,兩邊彎彎曲曲的欄杆,當中置列一口大鐵鐘,三位天神列座高台,一座玉皇大帝,一座文昌大帝,一座道祖老子,雕像神態莊嚴,神座珠璣輝映,大殿金碧輝煌,眾人直上雲房,彷彿上了天堂,如穿雲葉,春純道長說:

    「若是在明月積雪之下,瓊樓玉台,恍不在人間,川東無此淨界也!」

    一眼望去,大地盡收眼底,恍若九天攬月,通明閣,玉虛殿,文昌官,天目庵,大慈官錯落有秩,姿態萬千地分落於四周,如龍宮鷂劂,赫然大觀,真可謂自然景觀美麗如畫,摩巖崖畫,精美絕倫,廟宇寺觀,香火旺盛,神塑道像,儀態萬方,神話傳說,美妙動人。真是:春可看花,夏可避暑,秋可賞月,冬可觀雪,四時景色各異,氣候溫馨宜人,置身其間,如在仙景,騷客文人,詩詞題詠,妙筆生花,錦團花簇,其中最為優美為當屬清人四川學史俞恆澤詩《題羅春堂孝廉瀛山絕頂遠眺》:

    我昔乘軺走西蜀,探奇名山謂已足。

    安知勝絕有瀛山,州載始識真面目。

    高者嶙峋翠掃天,峭者壁立攀莫緣。

    雲封苔鎖人跡絕,煉形時或棲飛仙。

    先生愛山凌山頂,既圖且詠要悉領。

    迢迢萬里寄京師,更索老朽題詩詠。

    舊遊不到細省識,題重罷為山歎息。

    似此神秀天所鍾,出雲降雨功復豐。

    如何位置偏隅中,不與岷峨爭長雄。

    又有清舉人羅星《登瀛山絕頂孜歌》詩贊日:。

    山盤百選空依傍,四野峰巒皆退讓。

    忽如天半有蓮花,倚風獨向雲霄放。

    緊踏產鞋策短筇,乘興高攀第一峰。

    置身已出天地外,茫茫雲海無終窮。

    是時春晚天正晴,指點虛無眼正明。

    金佛東,雲屏百幅走黔中。

    古劍西,翠娥妝罷才舒眉。

    塗山北,波濤一瀉連天雪。

    天台南,引手低欲撫煙鬟 。

    其餘石嶺飛鵝皆培樓。

    縈有繚白更拖蘭。

    何處人家雞犬聲,何處市井陡紛紜。

    此時竟作天際真,人想仙子為同群。

    君不見泰岱山頭日觀峰。

    一輪紅映扶桑東。

    又不見,太華三山古雲台。

    黃河萬里從西來。

    若移此山中原去,安見五嶽不可相追陪。

    不然試使巨靈擘,七十二峰誰低誰昂哉?」

    那天成廟果然如金碧輝煌的華蓋在巍峨的群山之顛,高踞於崇山峻嶺之上可縱覽雲天,吐納日月,與天神彼鄰而居,那太陽啊!閃射著永不枯竭的動源,那月亮啊!裡面蘊藏著美麗的嫦娥,賦予萬世人間無限的暇想幻影,這聳立於雲層之上的寺院,猶如世外桃園,在紛爭殘斗的世間獨存僅碩,這其實正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神仙福地,也正是千百年來世外僧道們隱居的清靜禪室,果然規制宏壯,庭中碑石矗立,不同凡響,眾人嘖嘖稱讚,春純道長見眾人比比畫畫轉而問:

    「霍司令觀我天成廟意欲何為?」

    「道長!實不相瞞,我九路軍想借道家清靜之地天成廟為中心,將整個老瀛山改造為銅牆鐵壁以防共軍!」

    「想當年翼王石達開也曾到此一遊,縣人多有建言在興築基業之地,翼王未予採納,瀛山雖險,但其畢竟人煙稀少,地貧人窮,人多則糧不夠,人少則難成大業,共黨若封了路口,山上之人必成餓鬼。霍司令不聽我一吟古經一首?」

    「願聽!」

    「蓋聞法初不滅,故歸空,首本無生,每因生而不用,由法身以垂人相,由八相顯法身。朗朗惠燈,通開世戶,明明佛鏡,照破昏衡,百年景類剎那間,四大幻身如泡影。每日塵勞碌碌,終朝業試忙忙,豈知一性圓明,徒逞六根貪慾。名名蓋世,無非大夢一場,富貴驚人,難免無常二字。狂風火散無老少,溪山磨盡幾英雄。弟兄們個個青春年少,不如隨吾依了道法,在這天堂般的清淨之地,潛心修煉。」

    「司令!不要聽道人胡說八道!」

    胡漢國氣憤地說,霍仁帆說:

    「大娃子!不得無理!道長多有得罪!人各有志。」

    「哎!流水無情自在花,難返原根空灑淚。」

    說罷徑直擺頭不題,庹老先生說:

    「司令!把靈宮樓改造為前線指揮部,你們看:遠近盡收眼底,好地方!」

    「庹老先生!不可!靈宮樓雖然地勢險要,但過高,容易成炮火的目標,我看只易作哨所瞭望台,上面架設四挺機槍,派一班人守衛,靈宮樓樓頂伸一長桿,整個老瀛山的守衛都聽靈宮樓的指揮,白天掛五色旗,夜晚掛五個燈籠,五個全掛,表示情況緊急,機槍可支援各個方向,司令部就設在天成廟大殿,戰時設在那石筍參天的仙女洞,不管那時共軍炮火如何猛烈,我看對仙女洞也奈何不得!」

    庹化南讚許道:

    「有道理!有道理!」

    眾人下了靈宮樓,春純道長歎息一聲,不辭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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