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一股複雜而又刺痛的心情,纖纖走進了正揚殿。
殿內,不再似以往的明亮,不再似以往熱鬧,整個宮殿,沒有一個宮女太監。
黑暗中,纖纖看到了那一抹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
南宮璃月不再穿紫衣,而是一身黑得彷彿與夜為一體的黑衣,他冷冷地端坐在椅子上,露出來的手指,不再是前往修長圓潤,而是被火燒灼過的焦黑跟扭曲。此時無力地垂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好似一個垂死的老人一般。
隱在黑暗中的纖纖看著這一幕,身子微微地顫抖起來。
南宮璃月真的變成這樣了?眼前的一切,都不只是聽說而已,而是他真的已經變成這樣了。
從來都沒有一個人可以為了她犧牲到如此地步,然而眼前堂堂一國之君的南宮璃月卻為了救她,冒著必死的危險撲進那一場大火,如今卻落得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南宮璃月的心裡,一定很難受吧?
寂靜間,南宮璃月破碎沙啞的嗓音幽幽響起。
「纖纖,我是不是很沒用?衝進那一場大火,卻依然還是不能將你救出。我真的很沒有,救不了你的人,最起碼要將你的屍體抬出來,然而因為我的沒用,卻讓你被燒得灰飛煙滅,是我沒有,如今弄得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都是我的沒用,纖纖,我,我對不起你……」
南宮璃月沙啞的聲音彷彿將死的老人一般,說話極其廢力。
一直隱在暗處的藍纖纖,終於忍不住落淚。
這是她第一次落淚,生為殺手的她,即使再痛,再苦,再累她都沒有掉過一滴淚,然而此時此刻聽了南宮璃月沙啞的完全變調的聲音,她哭了。
南宮璃月,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你對我應該只是一時的新鮮感才對,什麼要為了犧牲到如此地步?
南宮璃月,你放心,既然你可以為了付出到如此地步,我藍纖纖今日發誓,絕對不會再棄你不顧,我會以我的能力,幫你打理東璃國上上下下的一切。
還有……照顧你一生一世……
藍纖纖是那種極為重恩的人,別人對她好一分,她必定十分回報。
南宮璃月為了她付出那麼多,她決定留在南宮璃月身邊,償還他的那份恩情,只到她所做的一切,能與南宮璃月所付出的一切成正比,她才會離開……
纖纖將眼淚逼回去,輕然一個轉身,她無聲無息地離開正揚殿。
她並不知道,在她走後,一抹紫色的身影望著她憂傷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微笑著。
「主子,這麼做……會不會……」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南宮璃月站了起來。呃,不,應該說喬裝成南宮璃月的人站了起來才對。
紫衣男子揮手打斷眼前面目全非的黑衣人,聲音不緊不慢地道:「殘月,你逾越了。」
殘月身子一僵,立馬低頭道:「屬下該死,請主子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