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疼痛似乎消散了一點,黎明的曙光透過窗戶射進了臥房。
季泠寒吃力的站了起來,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換上了一件乾淨的外套,緩步走了出去。
季泠寒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下了朝,去藥店抓幾服藥,這傷還是要快點好。
站在朝堂中,季泠寒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只要站著不動,誰也不會看出她身上有傷。
季泠寒甚至為這一點而沾沾自喜,但是她卻忘了。
昨日陳煜熙已經冊封她為刑部尚書,今日的早朝定會當著忠臣的面宣讀聖旨。
而她不得不當眾下跪從小桂子手中接過聖旨。
咬牙忍住身上的疼痛,即使下唇被咬的血跡斑斑,季泠寒也不敢將頭抬起,害怕陳煜熙的詢問。
即使掩飾的很好,陳煜熙又怎會忽略季泠寒笨拙的動作。
季泠寒第一次知道,小桂子的一聲「退朝」竟然讓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季泠寒拿著聖旨,只想快點離開皇宮,卻不料被涵兒攔住了去路。
即使身上在不適,面對自己的兒子,季泠寒仍是不忍拒絕。
「姨母陪涵兒。」君涵逕自牽起了季泠寒的手霸道的朝御花園中走去。
季泠寒無奈的搖了搖頭,涵兒的霸道真是像及了陳煜熙。
忍住身體的不適,季泠寒陪著涵兒去了御花園。
「今天涵兒想玩什麼?」季泠寒柔聲問道,被打的身體連彎腰都成了奢望。
涵兒搖了搖頭,將季泠寒帶到了一處假山邊。
「姨母,閉上眼睛,涵兒有禮物送給姨母。」涵兒興奮的說道,輕輕地拽了拽季泠寒的衣袖,一臉期待的看著季泠寒。
對於涵兒的要求,季泠寒無法拒絕,乖乖的閉上了雙眼。
「涵兒要送姨母什麼禮物呢?」季泠寒臉上儘是期待的表情,是母子連心嗎?涵兒才見了幾面,就記住了她這個姨母。
「姨母,涵兒讓你睜開眼睛你才可以睜開眼睛。」涵兒大聲的說道,人已經努力的攀上了假山。假山上有一多潔白的小花,雖然小,卻盛開的極美。涵兒第一眼就覺得他和季泠寒很像,想要將它當成禮物送給季泠寒。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涵兒的命令,季泠寒隱約感覺有一絲不對勁。
凝神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季泠寒猛地睜開了雙眼。
自己的兒子竟然已經爬到了假山頂端,胖乎乎的小手視若珍寶的捧著一朵白色的小花。
那麼小的身子竟然爬到了假山頂端,季泠寒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彷彿要停止,眼中只有涵兒。
「涵兒,站在那裡別動,姨母來救你。」季泠寒柔聲喚道,極力忍住內心的害怕。
「姨母,不怕,涵兒可以自己下來。」或許是太得意忘形,涵兒竟然一腳踩空,小小的身子直直的往下墜。
季泠寒的心中只剩下害怕,再也顧不得身體的疼痛,飛身將涵兒緊緊地抱在懷中。
身上的傷終是讓季泠寒無法靈活的抱著涵兒落在地上,後背重重的撞在地上。
「嗚。」季泠寒極力的忍住痛苦,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疼,疼痛佔據了所有。
「涵兒,你有沒有受傷?」季泠寒急切的問道。
「姨母,姨母你怎麼樣了?」涵兒害怕的看著嘴角已經淌下鮮血的季泠寒,當做禮物送給季泠寒的小花早已被捏壞了。
在意識消失前的一剎那,季泠寒的嘴角始終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還好,還好,她的涵兒沒有受傷。
「姨母……嗚……姨母……你不要嚇涵兒。」才五歲的涵兒早已被嚇壞了,他沒有摔疼,但是他知道姨母肯定傷的不輕,都怪自己不懂事。
陳煜熙遠遠地就看見自己的兒子坐在季泠寒的懷中,臉上滿是淚痕。
陳煜熙心猛地一顫,快步走向涵兒。
「父皇。」見到陳煜熙,涵兒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父皇,救救姨母,姨母為了救涵兒,摔傷了。」
陳煜熙溫柔的將季泠寒打橫抱起,對著涵兒柔聲說道:「涵兒不哭,你哭了,你姨母醒來會傷心的。」
抱著季泠寒,陳煜熙才發現季泠寒的身體竟然發著高燒。
抱著季泠寒後背的右手一片濡濕,是血,她受傷了。
將季泠寒帶回了自己的寢宮,陳煜熙召來了太醫,自己則靜靜地站在一旁。
「父皇,姨母會不會有事?」涵兒仍在為自己的任性自責。
陳煜熙將涵兒抱在懷中,柔聲安慰道:「你姨母不會有事,她決不允許因為自己而讓涵兒自責。」
「皇上,季大人因為抱著太子從假山上摔下來雖然沒有受到重傷,但是季大人昨夜定是被人施了杖刑。」為季泠寒診治的太醫恭敬的說道。
「杖刑?」陳煜熙挑眉看向懷中的兒子,「涵兒,你昨日是不是纏著你姨母很久?」
涵兒低下頭,沉默不語,默認了陳煜熙的問話。
「太醫,季大人的傷礙事嗎?」陳煜熙問出了涵兒最擔心的事情。
「回皇上,季大人的傷不是很嚴重,只要好好調養就好。」太醫恭敬的說道。
陳煜熙點了點頭道:「太醫,你去開方子。」
「父皇,是不是又是因為涵兒的不懂事,才讓姨母受了杖刑。」涵兒哭著小臉,心中的自責更甚。他怎會不知道宮禁的條例,可是他卻任由自己的任性,結果卻讓自己擔心的人受了傷。
在昏睡中的季泠寒聽到了涵兒的哭聲,強迫自己睜開了雙眼。
「涵兒不要哭,姨母沒事。」雖然睜開了雙眼,但是卻沒有一點焦距。
陳煜熙知道,季泠寒是因為不放心涵兒,才強迫自己醒來。
「泠寒,如果疼就睡吧,涵兒沒有受傷,你放心。」陳煜熙不知為何會出聲安慰季泠寒,但是那緊皺的柳眉,與雲染有幾分相似,讓他總是禁不住心軟。
得到了陳煜熙的保證,季泠寒才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她剛才根本未醒,只是因為擔心涵兒,才會潛意識的說出那番話,只是為了讓涵兒少一點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