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渡宇和雪雩幾乎聽呆了,雪雩為他戴上的這只水晶戒指,晶瑩剔透,光芒四射,帶有紫如凝血的光暈……兩人迅速交換一個眼神。
渡宇將水晶戒指褪下來,交到竹雲老人手上:
「前輩,難道……這就是您所說的幻靈水晶?」
水晶才碰到竹雲老人的手,他便像受到強烈震撼般往後退一大步,無法置信地低喃:
「你……你這是哪來的?」
雖然他看不見,但已感受到水晶的強烈靈氣。只有匯聚天地之精華的幻靈水晶,才擁有這麼奇異的力量。
「這水晶戒指是我的二師姊送給我的,」雪雩道:
「不,應該說,原先的擁有者是我大師姊的丈夫。他將水晶送給大師姊湘語做為定情之物;後來湘語姊又將它轉送給二師姊當為護身符。我要下仙鶴山時,二師姊便將它送給我,希望它也能守護我。」
「你的大姊夫是?」竹雲老人急切地問。
「他是北齊的蘭陵王。」
「北齊?」竹雲老人搖搖頭,嘖嘖道:
「奇跡!真是奇跡。我曾聽說幻靈水晶流到北齊那一帶,想不到……竟在這麼巧合的機緣下又重回千鷲國。太好了!這真是天意呀……雪雩,千鷲寶刀上的三樣至寶:千年黑珍珠與白珍珠;再加上這顆幻靈水晶,只要能擁有這三樣至寶,便可擁有不可思議的熱能與力量,平安地通過冰田,進入蘆之泉中。」
「不過當你進入蘆之泉後,一定要特別注意一件事:浸泡了三天三夜後,你的身體會產生極大的熱能,那熱能極為衝勁豐沛,遠超過你本身所能負荷。所以,你必須徐徐地將多餘的熱能釋放出來,絕不可倉卒行事,一個控制不好,真氣亂衝,極可能演變為氣血逆流,不但前功盡棄,甚至有性命危險。」
「我會小心的,我一定會在你身邊陪你,絕不讓這種事發生,雪雩,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狂喜的渡宇忘形地抱住她:
「我就知道一定有方法可以救你,我會為你去找來千鷲寶刀,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寒毒病發時的痛苦。」
「渡宇,」雪雩白淨的小臉上羞得一片緋紅,「你先放我下來,伯伯他……」
渡宇狠狠地在她嫩頰上啄一口才放她下來,興奮地道:
「你先留在這裡,等我先去雪藏天湖取得千鷲寶刀後,馬上帶你去寒月山脈的蘆之泉治好你的寒毒。」
「不。」雪雩拉住他的手,溫柔而堅定道:
「我們應先回皇宮,你不是一直想解釋清那個誤會,不讓女王和彥宇太子再誤會你嗎?」
渡宇的俊臉一凜:
「我想先治好你的寒毒,這比什麼都重要。」
雪雩甜甜一笑,以指點住他的唇,定定地道:
「不行,我知道被人誤會、曲解的滋味有多痛苦。尤其是被自己最重視的親人。所以,我一定要先和你回宮查清這件事,才能安心地去找千鷲寶刀。不,渡宇,你別想拒絕我……」雪雩及時制止想發言的他:
「將來,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但這一件事,你一定要聽我的,好不好?」
她挽著渡宇的手,柔媚如秋水的璀璨瞳眸充滿祈望地瞅著他。
「雪雩……」他仍試圖說服她。
「不,不要。」她清麗脫俗的淺笑具有最大的魔力,「只要告訴我好或不好嘛。」
他能拒絕嗎?能面對她溫婉醉人的小臉說不嗎?唉!早在他初見她的同時,他就該明白……這輩子是注定栽在她手裡了。
渡宇認命地歎了口氣,揉揉雪雩的秀髮:
「你是對我下了什麼蠱,我真不明白向來火爆不馴的自己,竟會對你百依百順?」
雪雩笑得更加燦爛如花,大方地在渡宇頰上啵一下:
「因為你最疼我呀。說吧,你打算如何查有關夏珞馨的事?」
渡宇深沉銳利的黑眸中閃著炯炯的光芒:
「我有一個很奇怪的直覺——夏珞馨並沒死。甚至,她一直住在紫築宮內。這也是紫築宮一直那麼神秘,不許任何人闖入的原因。因為……工於心計的夏珞茵根本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夏珞馨仍活著。我初步的計劃是——你我一起闖入紫築宮後,由你假扮夏珞馨。」
「我假扮夏珞馨?」雪雩驚呼,喔!這……這真是太有趣了!
「沒錯。」渡宇點頭,睿智犀利的神情深不可測。
「我要試試夏珞茵的反應;如果夏珞馨根本沒死,那接下來的發展就大有意思了。」
「我懂了。」雪雩連連點頭:「可是,要如何假扮夏珞馨呢?啊,有了!」
她興奮地道:
「我們回中土去找我的師父,我師父是仙鶴神姑,無所不精,易容術對她而言只是彫蟲小技。」
「不必回中土。」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靜坐在一旁的竹雲老人突然開口:
「我曾學過易容術,雖然我目前雙目失明,但只要你告訴我那人的特徵,我有把握做出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出來。」
深夜,千鷲國的皇宮。
兩個人影無聲無息地落入地面,交換一神秘的眼神後,迅速分開,分頭行事。
渡宇先潛入女王所居的「蒲陽殿」,他知道這個時間,母親一定還和彥宇在討論國家大事。
果然,他才剛躍上屋頂,就聽到下面傳來一陣交談聲。
渡宇猝不及防地破頂而人,在女王和彥宇來不及反應之前,「啪、啪」地點住他們的穴道,令他們動彈不得且無法出聲。
「很抱歉,得罪了。」渡宇微微一笑,一手抓起一個,再度往上一衝,直朝紫築宮奔去。
紫築宮。
戴著人皮面具,披頭散髮的雪雩身著婕妤的服飾,故意朝兩個小丫鬟之處跌跌撞撞地衝過去。
「哇!誰呀?這麼冒冒失失。」小丫鬟怒斥,一看到她,立刻尖叫:
「你……你怎麼跑出來了?小姐!小姐!你快來呀。」
主屋的燈馬上亮了,一臉怒容的夏珞茵在婢女的簇擁下,怒氣沖沖地出來。
「你們吵什麼?不知道現在很晚了嗎,你……」
一看到跌在地上的夏珞馨,她登時臉色大變地怒喝:
「你……你怎麼出來的?來人呀,馬上把她押入柴房給我關起來。」
「不,不要!」在婢女還沒抓住她之前,夏珞馨慌張地哀求:
「珞茵,我求求你,不要再把我關起來,放我出去!我求你!放我出去……」她瘋狂地往外衝。
「我沒死,我要去告訴女王和兩位太子!我根本沒死!」
「站住!」夏珞茵一箭步衝上來,狠狠地抓住珞馨,一揚手就是凌厲的一巴掌。
「賤人,你找死!你膽敢再向前一步,我一定一刀殺了你,再將你碎屍萬段。你為什麼不死?如果你當時落水後就死了不是一了百了?省得我一天到晚擔心別人發現你的存在,擔心東窗事發。」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夏珞馨悲泣:
「珞茵,我是你的親姊姊呀。」
「呸!你這賤人不配叫我的名字。」夏珞茵大吼,神色青冷陰森得駭人。
「哼!姊姊?我但願我從沒有你這種姊姊。從小到大,你就是集盡三千寵愛在一身,爹只疼你,他的眼底只有你,庶出的我永遠只能撿你不要的衣服、玩具,永遠沒有任何人會注意到我。就連被選入宮後,該死的你仍搶盡我的鋒頭,女王陛下和彥宇太子注意到的只有你,那我算什麼,啊,我算什麼?」
夏珞茵淒厲地嚎叫後,陰冷地道:
「我苦苦等那麼久,機會終於來了——你單獨和渡宇太子在畫舫時,竟失足落水,我不會給你任何生存的機會,絕不會!」
夏珞茵瞼上浮起最狠毒的獰笑:
「你落水被救後,一直是我在房間照顧你。哈,你想我會放過這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機會嗎?我會嗎?哈哈哈……我立刻宣稱你不治死亡;我要讓你再也沒有破壞我的機會。我更要女王和彥宇太子愧疚於我。你一死,對我真是最好的跳板呀,我的身份馬上三級跳,由最普通的宮人晉陞為婕妤,並接收你住的紫築宮。誰的手段比得上我這般高明、厲害?哈哈哈!」
「你……你太歹毒,太喪盡天良了。」夏珞馨淒憤地搖頭:
「你害得渡宇太子沾上一身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罪名;你害得他們兩兄弟反目成仇,你更害得渡宇太子四處漂泊,有家歸不得……夏珞茵,你怎麼這般狠毒?」
「住口!」夏珞茵咆哮著:
「死賤人,你給我閉嘴。如果不是你自己水性楊花、三心二意,明明已被女王許配給彥宇太子,卻仍對凌渡宇心存妄想,將他約到畫舫上。我會有機會下手害他嗎?
凌渡宇本來就不應該在宮中,有他在,我的計謀就無法如此順利地達成,夏珞馨,我警告你,我沒一刀殺了你已算是客氣,你自己是自身難保了,少去關心別人。」
「那你把我囚禁在這是為了什麼,你要我一輩子過著這暗無天日的生活嗎?」
夏珞茵嘴角泛起奇異的微笑:
「你放心,我當家作主的那一天不遠了……女王陛下被我哄得服服貼貼的,我相信我是未來太子妃的不二人選。所有可能的對手,也都被我一一剷除了,待我登上太子妃寶座,甚至皇后寶座的那一天,我自有方法偷放你出宮。哈!你就可以回到家鄉去了卻殘生了。」
「你好狠毒……」珞馨慘白了一張臉。
「手段不毒、不辣,能成大器嗎?」夏珞茵狂妄地冷笑:
「哈哈!眼看我的夢想就要一步步地成功了……我會當上太子妃,繼而當上千鷲國的皇后!」
「只怕你的野心並不止於當皇后吧。」珞馨冷冷地開口。
「沒錯。」夏珞茵得意地道:
「你不算太笨,看得出我要的不止於此。雖然我很喜歡凌彥宇,但我絕不甘心永遠只當他的皇后。憑我的才能,我的聰明機智,我無人可及的手段——我可以登上女王寶座!未來的國家大權應是屬於我的。哼!他們凌家氣數已盡了呀。」
「你的手段的確陰狠毒辣,城府之深也無人可及,只不過,就可惜我凌家氣數未盡。」
一個威嚴而飽含怒氣的聲音冷峻地響起。
夏珞茵渾身一僵,不敢置信地回過頭,不!不可能!不可能……
她看到……女王陛下和彥宇競由黑暗中走出來。
不!
女王和彥宇的穴道已被渡宇解開,她撐著枴杖,鐵青著一張臉,面罩寒霜地步步逼近。
「好、好!夏珞茵,今天我終於看清你是怎麼樣的人,終於瞭解到真正的你。」
「陛下?太子殿下?」夏珞茵驚得幾乎要癱在地上了,她倉皇失措地後退。
「不,不是這樣!你們聽我解釋……」
「解釋?」女王厲聲怒喝:
「夏珞茵,你膽子不小,事到如今競還敢狡辯?」
「不是的,陛下……」渾身發抖的夏珞茵慌得跪下來
「您聽我說,事情的真相是……」
半空中傳來一冷冽冰寒的聲音:
「我帶來的人一定可以幫你解釋。」
語音甫落,一身夜行衣,俊挺逼人的凌渡宇已利落地落下;但他的手中還帶來一個人——夏珞馨!
「這……」夏珞茵驚駭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