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臉上的神色變得痛苦,這麼久以來,仇恨幾乎要將他扭曲了,唯一能讓他變正常的,只有他的卿兒。
「我忍不住!」連天抱著頭低吼。
宜臼沉默,他當然知道連天的恨意。他的背上現在還有一道疤,就是當時自己奉命去殺了赫連一家的時候,連天在他背上留下的。
「不管怎樣,既然你已經來了,我的計劃就要改變。以後你和她見面的日子會很多,你自己想辦法,要怎麼告訴她你到底是誰吧。」宜臼只能這麼說。
連天道,「我知道了。」
「連先生!連先生!」淳於瑩在宴席上就發現連天有些不大對勁,然後連天又突然的離開了宴會,一個人走了,淳於瑩很擔心,最胡還是忍不住跟了出來。
連天一皺眉,對宜臼道,「你先走。」
宜臼點點頭,消失在拐角處。不一會兒,淳於瑩就看見連天正站在廊柱前不知道在做什麼,「連先生,你在這裡做什麼?」
連天平復了心情,這才淡淡的道,「我嫌裡面太悶了,出來走走,透透氣。」
淳於瑩點點頭,我們回去吧。
褒姒回到傾妃殿就吩咐芸兒守好宮門,自己則從後門離開,匆匆的趕往太子宮的方向。她需要一個解釋。
燕昭然還是像往常一樣在太子宮的屋頂喝酒,他不喜歡去湊那些熱鬧,一個人躺在屋頂吹風喝酒也很愜意。
這時,他遠遠的看見褒姒一個人專挑小路避開守衛往這邊來了,便朝在下面的宜臼道,「她來了。」
宜臼點點頭,他料到了褒姒一定會到他這裡來要答案。
「宜臼!」褒姒推開門就衝了進來抓住宜臼的手,「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當時赫連天死了嗎?他死了嗎?」
宜臼從來沒有見過褒姒這麼急切的樣子,眼中有壓抑不住的驚喜,還有一種不安的驚恐,宜臼只好抓住她的肩膀,「冷靜點!」
「我沒辦法冷靜!」褒姒揮開宜臼的手,「我要答案!」
宜臼歎了口氣,「我只能告訴你,當時,我只見到兩具屍體。別的我不能說太多。」
這就已經肯定了褒姒的疑惑了!褒姒被這巨大的驚喜沖的不知所措,「這麼說……他,有可能沒有死?」這句話她問的小心翼翼,生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宜臼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心痛,終於,還是點點頭。
褒姒睜大了眼睛,那麼剛才自己沒有看錯了!真的是天哥哥~!他沒死!他回來接卿兒了!
宜臼看著褒姒欣喜若狂的樣子,感覺心裡澀澀的,很不是滋味。
褒姒從宜臼那裡離開,還沉浸在有可能見到天哥哥的喜悅中。
燕昭然從屋頂上跳了下來,看著宜臼那失落的樣子,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她的心裡,永遠都只有一個人。」
宜臼苦笑,「就是因為早知道,所以無奈啊,原來這麼久以來,我都只是個過客,甚至是她的仇人。」
燕昭然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褒姒記得,當時她看見那一雙眼睛的時候,那人好像是坐在左手邊的席位上。「芸兒,你還記得那天我跳舞的時候,坐在我左手邊的人是從哪裡來的賓客嗎?」
芸兒低頭想了想,「好像是個外族吧?我記得他們的衣著都很奇怪的,好像是什麼犬戎族。」
「犬戎族……」天哥哥怎麼會和他們坐在一起呢?但是現在也顧不得這許多了,褒姒道,「芸兒,你去給本宮打聽一下,犬戎族住在哪裡。」
「諾。」
每個諸侯和外族都有自己專門住的地方,這點倒是很好打聽,芸兒很快就查到了,「娘娘,他們就住在離王宮不遠的地方,這個是地址。」說著芸兒交給褒姒一塊竹簡,上面有字。
褒姒稍微收拾了一下,換了身衣服就出了宮,拿著李凡給她的令牌,褒姒很容易就通過了那些侍衛。
按照竹簡上寫的地方,褒姒找了過去,那門口還有兩個守衛。
褒姒將手中的牌子出示給他們一看,他們一驚,這是宮裡的人?
「我要見你們的首領。」褒姒開門見山的道。
那兩個守衛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小心的道,「這位姑娘,我們首領不在,他和我們公主出去了。」
褒姒一愣,「和你們公主出去了?」
那兩個守衛一笑,「是啊,我們首領是我們公主的未來駙馬。」
褒姒震驚的看著他們,如果那人真的是天哥哥,難道他要娶別人了嗎?褒姒一張臉變得慘白,「你們首領……叫什麼?」
「連天。」
連天,赫連天。褒姒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那個就是天哥哥了!但是,為什麼這兩個人會說,天哥哥要娶別人?
褒姒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那裡。那兩個守衛有些莫名其妙,這個美麗的女子是想來做什麼的?
「娘娘,你這是怎麼了?」芸兒見娘娘開開心心的出去,怎麼就一臉落寞的回來了?
褒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進門將自己關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滿臉淚水。
赫連卿兒,你還能奢求什麼呢?當你決定將你的一切都用來復仇的時候,老天爺給你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天哥哥沒有死!但是沒有死又怎樣?他要娶別人了!
褒姒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去怪赫連天的,她自己已經是別人的女人,還為那個人生了孩子,最可悲的是,那個人還是自己的仇人!
褒姒摀住嘴,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可是,不斷淌下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這樣的懲罰她。在她好不容易看到一線希望時,又殘忍的讓她絕望。
回到住的地方,連天將手中的東西都交給門口的守衛,正打算和淳於瑩進去,卻被守衛叫住,「連先生,剛才有人來找你。」
「誰?」奇怪,在這裡有誰認識他啊?連天疑惑。
「好像是宮裡來的人吧,長得很漂亮,跟天仙似的。」
「對了,好像她的額頭還有一個紫色的菱形胎記。」
連天睜大了眼睛。
……
「有了這胎記,不論卿兒到了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
卿兒,是卿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