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容又朝四周打量了一番,這才坐近她身邊壓低聲道:「我為姐姐感到不值。」
一句話聽得華月心中滋味萬千,握著杯子的手也緊了緊,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卻仍抿唇不語。
「姐姐在王府中一直對王爺忠城不二,可是嫁入王府四年卻沒得到一次寵幸,反而被王爺冷落,先是因安寧,後來又是綠琬,姐姐,你命好苦呀,妹妹為你不值!」秋容察言觀色,用最安慰的話戳中她心中的痛處。
華月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靜靜看著杯中茶不說話,這些委屈她何嘗又不是感到苦澀,可是王爺冷漠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只有乖乖的才會令他多看一眼,否則只會惹他生厭,說來說去這一切只怪她,若不是當初對他一見鍾情以死相逼父親非要嫁給他,而父親又是從小教導他的太傅,樓瀾是念在這一層情面才勉強娶了她的,現在看來,當初錯的太離譜!!!
「而且,妹妹更為姐姐不值的是,連後進門的綠琬,妹妹我自己,還有安寧都接二連三的懷有身孕,可是姐姐去……」說到合適的時候停下觀察她臉上苦澀的表情,然後又繼續:「每個女人都夢想成為母親,可是如此看來,姐姐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一番話聽得華月甚是淒然,想到此生只怕孤獨到死不禁潸然淚下。
秋容繼續誤導:「可是,妹妹們不見得比姐姐過的好,有時候妹妹們還會羨慕姐姐!」
「為何?」她話鋒陡然一轉,令華月疑惑不解。
秋容一邊擦淚一邊傷心道:「就算有了孩子又怎麼樣?妹妹還不是無法留住!就連頗有心計的綠琬也留不住!只要安寧有一點什麼事王爺就錯怪在我們身上,絲毫不去想想我們肚子裡可憐的骨肉!!!」說到這時眼中有著強烈恨意,可轉而又傷絕起來:「所以,沒有身孕或許是件好事,至少,也不會體會失去的痛苦了……」
華月聽得心驚膽顫,久久不語,腦子裡不斷浮現往日破碎的畫面,今天秋容不提她還不覺得,可是她一提她便想到的確,只要懷了孩子就會面臨流產,第一次綠琬是因為查小新,第二次又是因為她,想到這後背一陣發涼,還好自己沒有孩子,不然,只怕也慘遭不測了!
「她才是最有心機的那個!」秋容恨恨道,說完又緊緊握住華月的手:「姐姐!你不下手她遲早也會對你下手!你現在雖然對她這麼好可是她呢?以她的受寵程度在王爺面前說一二句你的好話你也不會今天這樣孤獨,可是她隻字不提,她就是想獨霸專寵,等到姐姐年老色衰之時在將姐姐趕出去!」
「……」
「姐姐!你不能在軟弱下去了!與其等到被他們趕出去的那天,不如,先下手為強!至少別人給你的痛你也還回去了!」秋容說話間從懷中掏出一包藥遞到華月顫抖的手心,然後用力按住。
華月呼吸有些困難了,堅難的望著手中的藥心又是一個顫抖,立刻抬眸望她,心亂如麻。是的,她剛剛說的都是她一直在隱忍不願提起的傷心事,雖然她從家裡回來後大變,可是又真的有哪個女人受得夫君的冷漠無視呢?!
「姐姐好自為之,妹妹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秋容語重心長道,深深的看著她像是要在最後蠱惑她動搖的意志,說完,起身離開。
「查小新……」望著手中的藥華月輕聲喊道,眸色複雜。
中午吃飯時,笑語歡聲。
查小新拉著蘇小梨說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蘇小梨本來不願意和她們一起同坐畢竟她是個下人,可查小新堅持加上樓瀾默同,所以也就坐了下來,坐下後一聊一笑一談什麼顧及也沒有了,她們倆年紀雖然差這麼多,卻像是親姐妹一樣親熱。
「然後他們說,你確定這是一個人,而非一座山?!」查小新邊說邊笑,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她正在講當年她要下重金請人追求蘇小梨,誰知那些人看了畫像嚇了一跳。
蘇小梨正樂滋滋的嚼著口中肉片可是聽到查小新不懷好意的笑和話,臉一紅,哼道:「就算是山又怎樣!他就不能愚翁移山嗎?!」
她剛說完查小新便「噗」的一聲吐了出來,就連一向淡漠的樓瀾臉上也隱隱有笑意,比起查小新的不顧形象他也好了太多,邊為查小新夾菜,邊為她擦著唇邊殘留的油脂。
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華月有種坐錯了地方的感覺,她才是該站在一邊的那個人,一時間心裡很不不是滋味,更多的卻是難過。
「吃個蘑菇吧!」耳邊響起含笑的聲音,猛得抬頭是查小新燦然的笑臉,不知怎的,明明感動可是感動過後又幾分厭惡。
華月微微一笑:「不用了。」說完又埋頭喝著湯,心不在焉。剛剛秋容和她說的話還在腦子裡趕不走,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一隻惡魔,隨時會跳出來。
她拒絕時氣氛有些冷,樓瀾微蹙眉但還是沒有說什麼,體貼的將那個被她夾還給查小新的蘑菇吃掉,優雅如斯,查小新臉上的尷尬也化為笑容,只是笑起來有些勉強,她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惹華月不開心。
她當然不知當一個人難過而身邊人開心時,她的難過會放大好多倍。
尷尬的氣氛重新又熱了起來,查小新繼續和蘇小梨二人說說笑笑,幾乎忘了身邊還有她最親愛的夫君,樓瀾也不介意,只是偶樂為她夾菜或是拍她後背。
「我說我要找你的時候還把守門的那個人嚇了一跳,他肯定沒想到居然有這麼超級俊美的男子來找你!哈哈哈……」查小新哈哈大笑,可笑著笑著臉頰忽然皺起,強烈的痛苦溢滿眼眶。
「你怎麼了?」蘇小梨臉上的笑頓時隱去,緊張著問,樓瀾的臉己風雲突變,輕擁住她眼中閃過慌色卻仍裝出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