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臉上溢出心疼而又柔情的表情,深深凝視他,用最虔誠的語氣:「不會。永遠都不會。」
接下來,一切言語都己多餘。
人都是孤獨的,僅管所愛的人愛的不是自己,但至少在孤獨的那一刻有人說要永遠陪伴自己,這己是最好的安慰。
二人親吻之後便在床上纏綿,情到濃處時耶律恆竟一時沒控制住反覆喊道:「小新,小新……」
上一刻還如臨天堂的女子這刻便己墜落地獄,全身血液冰冷,木然的任他親吻自己,眼神卻己沒有半分愛意。
「小新……小新……」耶律恆意亂情迷間腦中浮現城樓上那清絕的白色身影,與他那麼遙遠卻又那麼近,腦子思緒一下凌亂起來,只覺得好像現在懷中的人就是她,只想將壓抑在心底最深的愛情釋放出來。
黑衣女子靜靜看了搖晃的紗帳好久好久才啞著嗓子道:「你喊我什麼。」
一句話驚醒了失去理智的耶律恆,他喘息著趴在她身上,一雙黑眸思緒驟變,無論如何變化不變的是眼神瞬間深邃。
「你剛剛喊我什麼。」女子又問了一遍,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眼角有淚。
她掏心掏肺的愛著這個男子,甚至不惜為了他上別的男人的床,換回的就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耶律恆只覺得頭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慢慢裂開,疲乏中又有幾分抱歉:「對不起。」剛說完整個人便被女子用力推開,力度大的他差點摔倒在床,衣衫髮絲凌亂著,那黑而深的眸中有著恍惚的思緒。
黑衣女子顧不得整理敞開的衣衫,看著他含淚一字一句:「我可以容忍你愛一個愛你的女人!可是容忍不了你愛一個不愛你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氣死你父皇的源頭!耶律恆!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瘋!!!」從最初知道他對那個女子有好感到愛上,這個過程於他是愉悅而又甜蜜的,可對她無疑是凌遲,一刀一刀割在身上,痛在心裡。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女人為了愛可以隱忍成這個樣子!不然,她早在他離開祈國時便殺了那個女人!
耶律恆仍保持著發呆的樣子坐在那裡,半響,唇角才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是的,我是瘋了,如果沒有瘋又怎麼會逼死自己的父皇……」說這句話時黑眸裡有什麼在朝外湧最後又被生生逼了回去。
「哈哈哈。」黑衣女子聽了他的話並沒有在諷刺而是大聲笑出來,只是這笑中卻有著失去不在得的恨和痛。笑了很久很久才指著他:「我不管你愛誰!這件事弄完之後我就回祈國和你成親!!!」
「……」耶律恆動也不動的坐在那兒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女子狠狠擦了眼角的淚,又深深看了他一眼,似提醒又像警告的說出最後一句:「我馬上會回來的,我回來之後若你還不能忘了那個女人!我一定會殺了她!!!」說到她這個字時語調驟然撥高,有點像一曲原本悠揚的琴聲不知何時弦突然斷開,那突兀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門重重打開又重重摔上,一室陰影。
耶律恆一個人孤獨坐在那裡,彷彿忘了時間,忘了一切,好久,才慢慢從懷中拿出一個碧綠的玉鐲細細端詳,視線像是粘在上面一樣,怎樣都移不開。
「……小新……」
又一個秋天到來,滿園楓葉金燦燦,耀目如陽。
就連空氣裡也帶著一絲濕潤甘甜,秋高氣爽這句話然沒錯。
因為樓瀾的回來府裡格外熱鬧,大大小小的僕人很早就起身打掃,將裡裡外外弄得一塵不染,而華月也特意梳妝打扮了一番,至從那次被樓瀾斥責回娘們好好反思之後,在重回樓府時她也和往日不一樣,神氣間不在帶著不屑,而是親近,所有人都說她變了。
「王爺回來了!」
不知是誰高喊了這麼一句,所有人都興奮的湧到門口去迎接打了勝仗的樓瀾,只見他身披紅袍頭戴銀盔,英姿颯爽,眉目依舊俊俏只是神色看上去卻有幾分深重陰鬱,但較之往日的冷若冰霜,現在看上去己經夠好,可能只是因為打仗的時間拖得太長所以人有些疲憊罷了。
迎接之後自然是沐浴進食,做完這些時己是半夜。
「王爺,臣妾給你做了一碗燕窩粥,夜深天涼,喝喝溫溫身子。」
樓瀾正欲批閱書上大本大本的折子就聽到門口處傳來華月體貼溫柔的聲音,眼皮抬也不抬便道:「嗯。」
華月聽到他批准眼中頓時閃過喜色,小心的端著那碗燕窩粥走進來放到他桌邊,放下後又站在他書桌旁邊,神色猶豫,好像有什麼事想說又在考慮要不要說。
「說吧。」樓瀾喝了一口燕窩粥,嗯,粥香而糯甜,味道清淡,竟真的讓他忘了一天的疲乏勞困,順便眼角餘光也瞥了一眼站在身邊低眉順耳的女子,比起之前的盛氣凌人,如今的她身上多了幾分恬靜從容,看來,上次的教訓對她來說起了作用。
華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思了思,道:「臣妾斗膽希望王爺將秋容放出來。」一句話令原本冷的氣氛凝了凝。
樓瀾沒回話也沒看她,只放下碗繼續批閱折子起來,淡漠的神色並未有太大的變化。
深知他的脾氣,向來不喜說話,華月繼續壯著膽子道:「雖然刺殺安寧的事情是她不對,但是王爺也並沒有真正的證據就是秋容去刺殺的,而且……而且她失去腹中的孩子己經很痛苦,這些日子臣妾回來曾去看過她一次,人己經變得癡言亂語,王爺寬厚仁慈,念在她曾服侍過你一場的份上,放了她吧。」說完跪了下來,神色堅定,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從娘家回來之後她就決定和以前的人事物冰釋前嫌。
秋天的夜晚有些冷,風吹在身上涼涼的。
「你如何說便如何說,府中妾室你是第一位進門的。」樓瀾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懶懶道,他己經沒有多的心思來管這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