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沒錯,錯的是我,是我!」查小新不斷搖頭哭泣,沐春風做出這種選擇自己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一切是她,如果她不出現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哎,好好好,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要走得趁早,現在這兵荒馬亂的出去也難,還好我一個伯伯是送軍糧的,正好今天走,不說了,我們快去。」說完拉住查小新便急奔。
晌午時分,城門大開,馱著軍糧的馬車緩緩行駛進。
查小新便躲在這堆軍糧中看著不遠處一朝朝她揮手的蘇大嬸,淚水一波波往外湧。離別前的話全部浮現耳邊。
「蘇大嬸,謝謝你!謝謝你!我做牛做馬也一定會報答你的!」她跪在她面前泣不成聲,來到異世,讓她溫暖感動的人極少,僅有的幾個也因她反目,而她最危急的時刻卻是這個善良的女子幫了她。
蘇大嬸眸中也含了淚水,只撫著她的發笑:「傻瓜,該說謝謝的人是我,你為了讓我成功減肥扮成男子追求我,這些我都知道,小新,你真的是個很善良的女孩,我蘇小梨認識你是三生有幸,只要你有任何事我一定幫到底!」
「原來,原來你都知道……」查小新摀住唇放聲大哭,撲到她懷裡。
思緒驟斷,她淚眼婆娑的看著依舊不斷朝她揮手微笑的蘇大嬸,輕聲道:「再見,蘇大嬸。再見,沐春風,再見……」
她要對沒有他的地方說再見。
雖然不知前景是否兇惡危險,但,她不怕,因為她愛他。
傍晚時分下起了傾盆大雨,辟里啪啦砸在瓦上發出清脆聲響,這場雨來得急而凶,寒氣滾滾。
查小新的失蹤使得整個沐王府從上到下都透著陰森,宛若地獄。
沐春風沉默坐在仍有她餘溫的床上,一張清俊的臉龐繃得緊緊的,黑眸如碎裂開的琉璃般蘊含傷色,她居然,她居然走了,如此決絕的!
「王爺,怎麼辦?」一下人顫聲問。
「你們下去吧。」輕得不能在輕的一句話卻像巨石壓在所有人的心頭,沐春風帶著滿臉的疲憊衝了出去。
「王爺!下這麼大的雨就讓奴才們去找吧!」
沐春風腳步停都沒停,只淡淡一句:「不用,你們去睡。」然後藍色的身影閃入瓢潑大雨中,混身濕秀,雷聲在天空瘋狂怒吼,閃電鳴鳴,他清秀挺拔的身影倔強的衝入暴雨中,只為尋找她。
小新,你在哪裡,我很擔心……
空空的街道被暴雨洗刷乾淨,沐春風發也亂了,衣也濕了,不斷朝四周張望大喊:「小新,小新……」
所有躲雨的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十三王爺淋著暴雨尋找他的王妃,眼神焦急。
「你們看到小新了嗎?她穿白色的衣服,長髮,眼睛很大……」沐春風走上前詢問著,聲音清雅禮貌,只是眼神凌亂急切。
「沒有。」
「謝謝。」他點頭,但臉上的那絲笑卻僵硬,天漸漸漆黑,街上的人越來越少,他的小新在哪裡,在哪裡……
沐春風孤孤單單的走在街上用力呼喊,喊到聲音沙啞,整個人如落湯雞失了往日的優雅,如同一個急盼妻子回家的落魄男子,眼神聲音全是擔憂。
「你看到小新了嗎?」
「沒有?」
「你看到我的妻子了嗎?」
「沒有……」
……………………
一遍遍的尋問一次次同樣的回答,沐春風的心被這雷電劈得七零八碎,清瘦孤高的身形搖搖晃晃走著,濕透的髮絲遮住大半張臉,露出一雙絕望的黑眸。所有人都看著暴雨中失魂落魄尋找妻子的十三王爺,心中唏噓。
「小新,你在哪裡……」他淒聲大喊,漆黑的盡頭沒有熟悉的身影,寒風陣陣,吹冷的除了人還有心。
當走到「有求必應」時他終於無力蹲了下去,將臉深深埋住,雙肩不停抽搐著。
你要走,我會放你走,而不是像如今一樣下落不明的離開,讓我擔心,讓我害怕,讓我恐懼。
「小新,究竟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也會痛……」
被傷害了這麼多次始終只對她露出微笑,可是不代表,他不會痛。
天,漸黑,雨,更凶,那小小的藍影最終被漆黑的天色掩蓋,終於,一個撐傘的女子慢慢走到他身邊蹲下,清秀的眉眼,濕透的衣發,正是寧清。
眼中一閃而過的狂喜迅速消失,沐春風冷冷低下頭,沉浸痛楚,只啞聲說了一句:「你走吧。」
「我不走。」寧清倔強道,淚水己經滑落,將手中傘大半移到他身上,自己忍受雨打。
沐春風蹙眉淡淡道:「我不需要傘。」他不希望她因為自己而生病受寒,這是他和小新之間的事,不想傷害其它人。
「你不要傘,我就和你一起淋。」她笑著將傘扔掉,淚如雨下,卻仍笑著對他說:「你不回家,我就不回家,你等多久,我就等多久。你不准她傷害自己,我也不准你傷害自己。沐春風,你休了我,但是你休不掉我對你的愛。」說話間淚水洶湧而出,這份愛從一開始就絕望但是她不會放棄。
他不在說話,就像他彷彿沒聽到剛剛那一番話,仍靜靜的蹲在那兒不動,烏黑的眸中霧氣氤氳,流動憂傷。
多情總被無情惱。
一連幾日的路途顛簸,查小新又餓又凍又困卻仍強打著精神生怕錯過和他的相遇,沿途總能看到一些人的議論,說什麼快抵擋不住了,說什麼耶律恆這次是天降神兵,祈國就要亡了,又說什麼樓瀾至從被一個女人蠱惑後大不如前之類的胡言亂語,聽到查小新的心懸起來放不下,只盼著一下子飛到他懷裡。
「哎,總算是到了。」車子驟然停下,大伯好心提醒她,而不遠處也己有士兵前來接拿兵糧,這次的日程比往日快了一天,也因大伯擔心糧食不到士兵撐不住。
只見他和幾個士兵寒暄談聊,查小新自己從車上爬了出來。
「對了,她找樓相爺,不知能否引見?」大伯好心的對其中一個士兵道。查小新也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