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琳臉上的笑在聽到這個之後僵了一下然後繼續咬著雞腿,可是卻味同嚼蠟,聲音低而憂傷:「小小,還記不記得我們被那些壞蛋抓去的那一次?在船上的那一次?」
洛小小回憶了下然後點頭,臉上疑惑更深,她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
「還記得我在船上跟你講我小時候的事吧?那次在妓院中有一個公子出錢救了我,我這些年一直在找他,直到和你分開的那一次我以為你又被抓到妓院中去了所以進去找,可是看到了他,他和很多年前一直將那些女子救了,卻不與她們歡愛,只給了她們足夠贖身的銀子便離開,那一刻,我突然間有很強烈的預感,我這一輩子就是要跟著他,為他生,為他死了。」雲琳癡癡訴說著,一張染了污跡的臉卻浮著最燦然的笑,儘管眸中含著淚。
「……」洛小小沉默的聽著,一顆心卻亂如麻,難道,難道當年救她的是他……
「幾經打聽我終於知道他就是元若桑,我並不是瞎猜的,而是他腰間有一枚和當年那個公子一模一樣的玉珮,只是他身份地位都太尊貴,每一次我去門口總是被打成重傷而不讓我進去,後來我知道他要從軍於是就女扮男裝去,在一次危急中我為他身中了一箭,他連夜將我送到邊鎮的一個大夫那裡,付重金要那個大夫救我,然後離開……」
他竟連夜送她去醫治?洛小小的心情從沉重變得複雜,他這樣一個惡魔竟會如此,他,他,她從未瞭解過他,從未……
雲琳說到這己是淚如雨下,可是臉上的笑卻越來越深,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小小,你明白那種感覺嗎?你的心繫在另一個人身上,沒有他,你便活不了,一個人的時候總是覺得萬分煎熬,只有看到他,才會安心,才快樂。」
洛小小聽到這眸光閃爍了下,喃喃自語道:「沒有他,便活不了……」如果這就是愛那她愛南司夜嗎?愛的,可是即使愛她也離開他活了這麼久卻從未有如此強烈的感覺,那真正的愛又是什麼?
「所以我決定了,即使在一次去他門外等他們要打死我,我也不會退離,我會整日整日的去,值到我在也走不動的那一天。」雲琳笑著流淚,然後朝遠方望著輕聲道:「連我最親最親的親人都放棄了我,將我扔在那個骯髒不堪的地方,是他,是他救了我,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是他出銀子救出我,沒有他,我到今天還只是一個在別的男人身下掙扎哭喊的女子,又怎有今天的自由自在……」
「雲琳……」洛小小哽咽開口,握住她的手都在顫抖,她的愛沒有錯,錯的是她愛的那個人,有時候愛情會蒙蔽一個人的眼睛,他是否真的如她所說的那般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將真相告訴她。
雲琳望著她,靜靜傾聽。
「他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還沒告訴你吧,我嫁給了他……」儘管很堅難,但洛小小還是說了出來,她恨自己為什麼總是陷入這麼一個尷尬的位置,她恨元若桑總是要她陷入不仁不義。
「你……嫁給了他……」雲琳的表情瞬間變換,從錯愕到震驚然後是綿長如月色般的憂傷悲慼,可最終還是努力對她微笑:「嫁給他,是一種福氣,你能嫁給他我很開心。」
「不,不是這樣的。」洛小小除了哭便不知道該有何表情了。
雲琳神色有些恍惚了,失神的笑:「我本來想著要一輩子跟著他,可是你,你嫁給了他,我便不會在糾纏。」然後緊握住她的手明明哭的傷心卻還要用力去微笑:「你是我的好姐妹,我不能去搶奪你喜歡的男子,也不會去破壞你的幸福……」
儘管事實不是如此,洛小小還是被她感動的泣不成聲。
「傻小小,我們是好姐妹不是麼?」說到她自己聲音都哽咽了,二隻手緊緊握著就像很久很久之前那般。
洛小小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她,輕輕抽噎道:「雲琳,從現在開始你別說話,聽我說好麼?聽我慢慢告訴你。」
雲琳沉默了,輕輕抱住她任眼中的淚無聲的流。
「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有一個叫安恆的男子麼,其實他就是那個安恆……後來他抓住我娶我只是為了知道寶藏的下落,他砍了木頭的手臂,霸佔了蘇絡的心,我像人質一般在他的府裡呆了整整一年,生不如死……你知不知道我去地牢看到木頭混身是血的樣子有多難受嗎?你知道我看到蘇絡流產的那一刻有多麼想死嗎?!我最好最親的朋友全被他抓在手心,只要輕輕一用力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洛小小邊痛哭邊說著,一雙眼睛紅紅腫腫:「所以,我不能在讓你也像她們一樣了,一樣的在他的魔爪不能生,不能死。」
「……」
「雲琳,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在去找他了,他若是知道我對你當成生命中最好的朋友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不願意讓你成為第二個蘇絡,我不願意我們之間的友情在他的設計之下脆弱的灰飛煙滅,我可以握不住愛情親情,卻不能握不住友情!!!雲琳,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去找他好嗎?我求你了!」洛小小死死抓住她的雙肩搖晃著哭泣,聲音沙啞,有誰知道她的心有多痛多痛?像一把刀尖抵在上面劃下般。
雲琳失神的看著她,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只有晶瑩的淚珠沿著眼角不停滑落。
「雲琳!別去找他,別去!在過一年就好了,我帶你離開月好不好……」
「小小,在這個世上,你有沒有一個沒有他就無法活下去的人?」雲琳突然輕聲問道,一張臉因為淚的洗刷而恢復往日的清秀。
這個似野小子般的女子,就在這短短一刻長大成了女人。
洛小小十指用力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頭流淚,悲傷的在也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