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元若桑只覺得冰冷的身體像是流入了什麼溫熱使他漸漸熱了起來,模糊的思緒亦漸清晰,努力睜開眼的時候看到自己口中含著她的手指,下意識的允吸了一下發現是腥的,難道是血?
「呵呵,你,醒了……」視線朦朧間好像看到他正看向自己,眸光深邃,洛小小蒼白一笑然後眼前的影子突然晃動起來。
「是你,救了我。」元若桑凝視著眼前臉色蒼白披著烏黑頭髮的女子,她赤著身體坐在他身前,火光映著她白玉般的身體更加剔透晶瑩,她唇邊含著淡淡的笑,一滴淚正沿著眼角滑落而下,而她在那刻亦朝他暈倒而來。
「我不,欠你了。」倒入他懷抱的那一刻洛小小喃喃說了一句,然後昏死過去。
元若桑靜靜望著懷裡容顏沉靜的女子,深邃的眸中情緒暗湧,她竟然用她的血救了他……
原來,像他這般十惡不赦的男子亦有女子願意以命相救麼?
慢慢的,笑似風一般從唇角瀰漫至眉梢,他溫柔的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那烏黑似流水般的發,紅唇貼著她的耳際吐出溫柔似情人般的呢喃:「我會,視你如命。」
夜晚,荒郊,火堆,一個白衣男子擁著懷中的女子坐在青草中靜靜不語。
而附近的森林處,卻有一個黑衣人站在那兒久久不動。
他正是,南司夜。
下午時分接到緊急情報說小小遇到了危險於是他一路騎死了三匹快馬來到這兒,來的時候她正一個人孤獨的坐在溪水邊,看到她安然無事他本想上前擁抱擁抱她,可是下一刻她卻從水中拖出了身受重傷的他。
原來,她等了這麼久不是要等他,而是,他麼……
「主子,你剛剛殺了這麼多黑衣人自己也受了傷,還是快點回南國吧,不然又有黑衣人來了。」他身後的侍衛急道,一臉關心。
南司夜像是雕像般靜立在那兒,一雙狹長鳳目染上夜色,幽深幽深。
「主子,你的腿流了好多血,快走吧!」侍衛見他仍然不說話然後催促著,真不知道主子是怎麼回事,不遠萬里趕到這裡難道只是為了殺幾個黑衣人嗎?還搞的自己受傷真是不知道為什麼?!
「你先走。」終於,他開了口,可是聲音卻那麼沙啞。
侍衛本想在說什麼可是他卻不作聲了,於是侍衛只好搖頭離開,寂靜的夜裡一下子又變成了三個人,他,還有擁抱著她的他。
腿像是破了一個洞不斷有血源源不絕的流失,帶走他身體的溫度,可是就算站不穩了他還是站著,不離開,不退後。
他不能走,因為他要一直看到她安全的離開。
小小,我愛你愛到即使看到你為別的男人流淚流血,也依然愛你。
清晨醒來的時候洛小小還沒睜開眼睛便想到自己身上沒有穿衣服於是嚇得尖叫出聲然後就要摀住自己的胸部,誰知一摸上去的時候卻觸到衣衫,難道昨天晚上只是一場夢?!可是她記得她將所有的衣服脫了給他穿上的呀?!
「衣服是我為你穿上的。」元若桑穿著他那件破的不能在破的衣服從溪水邊走來道,烏黑的像綢帶般的髮絲披著,襯托出臉頰的晶瑩白皙,正似笑非笑看著她。
奇怪的是,他看上去一點也不邋遢,反而有種頹廢的英俊。
洛小小看見他沒死便鬆了口氣可是隨後想起他知道自己為他做的一切後臉又不自然的紅了,為了怕他看見於是急急起身便朝前方走去,然後就聽到他含著調侃的語調在身後響起。
「路在後面,你往前面走幹什麼?」
洛小小的臉紅上加紅,紅到耳根,僵在那兒像個木頭一樣站了好久才爆發出一句忍無可忍的話來:「我尿急行不行!!!」
「行。」他忍住笑意道。
洛小小氣的用力去踩地上的草然後氣呼呼的走進了樹林裡,真是見鬼了!昨天晚上她為什麼要救他?!為什麼?!他死了活該!他殺了這麼多人她居然還跟他講什麼情義?她是不是太傻太天真了?!真是見鬼!洛小小腦子想著亂七八糟的事一時沒看清路朝前摔去。
「娘的!一大早就摔倒!洛小小你簡直就是活該!誰叫你救那個混蛋!」洛小小趴在草地上咬牙切齒道,可是說完餘光卻不小心瞥到一個東西,那東西很熟悉她不禁趴過去拿起來看,下刻,整個腦袋轟的一聲炸開。
手中正是一支白玉髮簪,那是南司夜以前帶她晚上逛街時買給她的。
「他昨夜來過?!」洛小小心亂如麻,然後往四周望去卻是空空一人,突然覺得手粘粘的一看盡然全是血,連那一支白玉髮簪上面都有血!!!
「司夜受傷了……」洛小小心慌意亂,拿起白玉髮簪緊緊握在手心,不時朝四周張望著眼眶漸漸紅了,說什麼昨天後來那些黑衣人沒有來找她們,難道是司夜後來趕來了?可是他要是來了的話豈不是看到了她和……糟糕!想到這洛小小無法控制的哭了,突然恨死了自己昨天晚上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
「如果你在不過來,我就走了。」元若桑見她像個木頭一樣杵在那兒不動於是心裡漸漸有些不安,可是又不想關心她被她發現,所以不耐煩的喊。
洛小小神情恍惚的轉過身朝他的方向走,將那支玉簪緊緊握在手中,不發一言。
「我做一隻船,我們就沿著船一下往下,中午的時候就可以到了。」元若桑說完便率先跳到船上去然後望著她,伸出了手。
洛小小心事重重的站在溪水岸邊,慢慢的伸出了手,可是伸出手的那一刻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難受,於是用力縮回手紅著眼眶對他道:「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不知為何心裡有種預感要是她不回去這一輩子都會後悔的!
元若桑臉上的笑倏然消失,聲音冷下:「要麼走,要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