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古都。
蒼茫的天色下是飛鳥,撲展著翅膀圍繞皇宮飛翔旋轉,在金色夕陽映照下,場景如油畫般奢麗唯美。
棋子身著宮裝坐在大殿寶座上,額頭用硃砂畫了一團火焰,烏黑的髮束成百條辮子垂在胸前,油亮烏黑。
她的座下是幾位將軍和謀士,均坐成一排。
「近日來戰況如何了?」至從那個神秘的女子突然辭官離開後她整日守在他病床前,也沒有去管邊疆上的事。索性今天抽空召集大臣們問話。
一長在絡腮鬍的男子粗聲粗氣道:「公主莫擔心。那幫子中原人早被我們趕走了!現在只怕還躲在中原不敢在靠近西域半分呢!」他一說完便哈哈大笑,頗為得意。其它大臣也跟著大笑出聲,頗有鄙視中原人的意思。
棋子聽了卻沒有半分高興,這場戰她本來就不願意打卻是因為被那女子給說服了,如今仗打到一半,青城那邊還不知是什麼態度。還好父皇攜著親信外出遊玩不在宮中,否則他要是知道這件事定會發火。
二國從來都是井水不范河水,如今……
「公主!既然仗已經打了索性讓我帶兵一路攻打進中原,霸佔了他們的土地!統一中原!」男子說的慷慨激昂,野心勃勃。
「是呀!公主,至從十年前二國大戰西域慘敗後便在也沒有打仗過,不如我們乘勝追擊,也不用在受那些中原人的氣受了!」其它大臣們紛紛附合說服她。
棋子並不想打仗卻也沒有直說,只問:「上次戰況如何?說給我聽聽。」她想知道對方都損失了些什麼,也好去和他們談合。否則弄僵了畢竟不好。
一著朝服的老人起身匯報:「上次一戰將對方殺得片甲不留!全軍覆沒!且所有陣亡的中原人都被我們鞭了屍。一報十年前戰敗的屈辱。想必中原皇帝知道了一定大發雷霆吧?!」
「什麼!你們竟鞭屍!」棋子大吃一驚,更多的卻是憤怒。戰場之上士兵慘死乃常事,只是從未聽過在人死之後鞭打對方屍體的!這也太殘忍暴戾了!
男子不以為然,還添油加醋說著:「誰叫他們當年將我們從中原北部一直趕到了這偏僻的大漠處,活該!這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教訓!!!」
棋子終於聽不下去,正欲發火的時候卻聽到偏殿處傳來一陣響聲,然後只聽幾個宮女的尖叫聲起,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那處,大紅色的宮簾下正站著一個黑衣男子,隔著薄紗看不清他的面容卻依舊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的怒意。
「大膽!是誰竟敢闖入宮殿!來人將他拖下去杖斃!」一大臣首先反應過來厲聲道。
棋子怔坐在寶座之上,一雙清亮的眸卻死死盯著紅色宮紗後的那個男子,他,是他!他醒了!一時間胸口堵的有些難受,像被貓爪子在撓般,他一定是聽到了剛剛她與大臣們的對話,不!!!
幾個侍衛上前拉住他就要往外拖,誰知他屹立不動,如泰山般堅固。
「豈有此理!看我怎麼收拾你!」那絡腮鬍的男子怒呵,起身就抽出腰間的馬鞭便要向暗影身上抽打去,棋子失去冷靜的聲音就在此刻響起。
「所有人都給我退出去!」
她從未如此失控過,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似在商量到底該怎麼做,幾個善於察言觀色的先離開,剩下的也施施然離開,殿內一時間只剩下她和他二人,隔著一層薄紗,誰都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棋子心亂如麻看著他,如星辰般的眸閃爍著,搭在椅背上的手指緊了緊她擠出一個笑對他道:「你,醒了?」她是西域人,他是中原人,從一開始二個人便是敵對的。她不奢求他對自己消了敵意,只求他不恨自己。
「怎麼,難道你不希望我醒?」他的聲音冷冰冰的,比對陌生人說話還要冰冷。
心用力扯了一下,棋子臉色蒼白卻依舊保持著優雅從容的笑:「沒有,我只是……」
暗影眼眸瞇緊,用力撕開擋在他面前的紅色宮紗,聲調亦驟然提高:「整整一千名士兵死於你們西域人的刀下,可是僅是死還不夠,居然還要鞭打他們的屍體!!!」他昏睡一月有餘,今日才醒便記掛著戰事想要離開,可是見她不在心裡想著還是跟她說一聲道別,結果就聽到了剛剛那一番令他勃然大怒的對話!!!
原來她表面上對自己好,實際上竟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
棋子從他盛怒的表情中猜到他肯定誤會了自己,可是她卻沒有急著解釋,只是平靜的看著他語氣平和:「錯的,已經錯了,你才剛醒我希望你能注意身體。」
暗影冷冷看著她不說話。
「就算是要找我報仇,也要等你自己有這個實力了在來找我報仇不是麼?現在這裡是西域亦是西域的皇宮,我是公主。縱使你殺我解恨可是呆會便會有千千萬萬的士兵出現將你包圍。你是逃不了了的。」她為他分析著他此時此刻的狀況,希望他不要衝動。
暗影卻不領情,眼神更冷徹了,伸手便指向正朝他走來的她,聲音儘是失望:「七王爺憐憫你們的士兵,還在他們死後將他們找個地方埋葬。可是你們卻恩將仇報!!!」
棋子前行的腳步驀然停下,呼吸有些困難,更多的卻是委屈。只能眨著一雙無辜卻又隱忍的眸子看著他,將他所有的恨都默默納入眼中。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我知道這並非你意可是你是公主,這場戰爭沒有你的同意是不會發動。」他看著她一字一句,眼神漸黯淡絕情下去,手緊攥著撕碎的紅少忍住心尖處異樣的抽疼的感覺,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救過你,你也救過我,二不相欠。從此後你便是我的敵人,倘若遇到,定誅殺之絕不手軟!」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