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瞬間。定格。
她坐在那兒羞怯凝視他,身著大紅嫁衣,雙袖繡著金色的龍鳳盡顯貴氣。一頭烏黑的發挽成雲髻,襯托臉頰嬌小,唇紅齒白。好一個溫柔如花的女子。
舒晏一時愣住了,看著她不說話。
二人對視,同樣的紅衣,同樣的絕色,同樣的出眾。
蘇小七在窗戶外看到這一幕時心如刀割,她看到了舒晏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艷,看到了李韻凝視舒晏時眸中深深的愛意,他和她,才是真正的一對璧人。
她,只是多餘。
「你……」
「你……」
他和她同時開口,然後同時閉嘴,默契不言而喻。舒晏和李韻相視著對方眼中皆閃過不好意思,然後,釋然一笑。
「聽聞你精通詩詞歌賦。」李韻笑得淡而柔。
舒晏微微黔首,黑潤的眸中同樣對她有著欣賞:「傳聞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與她對視那一樣便覺得她人如其名,聰穎清韻。或許,他與她可以成為要好的知己。
「那還等什麼?長夜漫漫,且讓我們飲酒對詞。」李韻起身,身上的蓋頭落到了地上暈成一抹紅。
沒有熱情,沒有曖昧,偏是這種相敬如賓卻讓蘇小七有種無法再看下去的勇氣,她輕掩上窗戶逃一般離開。
這才是,他該擁有的愛情吧。
相敬如賓,才子佳人,而不是和她在一時的對牛彈琴。
他說什麼,她都能懂,而她,除了吻他抱他對他的世界卻再無一知半解。
多麼傷人?!
蘇小七在漆黑的長廊中狂奔著,跌跌撞撞,手緊緊攥著胸口衣衫處,眼噙著淚不敢落下,她蘇小七什麼傷沒受過?什麼苦沒吃過?這只是心臟一處小小的傷口罷了?!笑話!她又怎麼會痛?怎麼會怕?!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她一口氣跑到後花院最偏僻的一處停下反覆道,明月下,一樹樹梨花交錯,細碎的花瓣飄在她瘦弱的肩膀、烏黑的髮絲下,她仰起白皙嬌小的臉龐看著蒼穹,臉上面明顯有一道道濕潤的淚痕,從眼角到唇角。
濕了的一雙黑瞳閃閃爍爍,讓人分不清是倒映了星光,還是盈滿的了淚光。
半年,只是半年而已,她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
「小七!加油!除了要走進他的心,還要走進他的世界。」蘇小七一字一句道,淡色的唇揚起一抹勇敢明媚的笑,月光都因她這個笑溫柔了。
遠方,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暗夜下飛行著,腳尖落在緊挨的屋簷之上快速向前,動作輕盈飄逸,黑色的斗笠遮住了他的容顏,月光下,他就像一個幽靈般神秘。
他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個碧綠春衫的女子孤獨站在月光下,儘管隔這麼遠,但還是能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憂傷,她,肯定哭了吧?舒靖立於屋簷之上環胸看著她,一雙狹長的狐狸眸中滿是心疼,他身體還沒完全痊癒,可是他擔心她,所以還是忍不住打暈了看守他的人,逃了出來,只為看她一眼。
蘇小七調整好心情之後,整個人又活了過來,搓了搓手便準備爬牆離開,整個人像個八爪魚一樣抓著牆角,咬牙切齒:「沒事牆幹嘛做這麼高!翻都翻不出去!」
「噗哧……」舒靖見她自言自語的滑稽模樣忍不住笑了。
蘇小七正爬得專注間聽到那充滿戲謔的笑動作驀地停下,條件反射一樣朝身後看去,然後看到了那個站在屋簷角的男子,他站在月光下,風吹過,衣袂蹁躚,翻滾成一朵朵盛開蓮花。
舒靖見她看見自己後呆了的樣子,終於忍不住調笑出聲:「嘖嘖,小七七半夜想爬牆何需如此辛苦?直接來本公子懷裡不就好了?」說完大方張開雙臂。
蘇小七剛湧上來的一股熟悉而又激動的心情因為他的調侃驀地沉下,咬牙反駁道:「呸!你個大色狼!我不想看到你……你……啊啊啊……」剛說完時只覺得手一滑,整個人摔了個四角朝天,嘴巴還磕在地上破了皮,疼得直叫。
「嘖嘖,小七七,這你就錯了,色比蠢要好,至少我不會像你這樣連個牆也翻不過去還摔成烏龜。」舒靖幸災樂禍道,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蘇小七摀住唇的手顫顫拿開只見掌心一片血紅,她當即痛的叫出聲來:「絲,流血了!」只是把嘴巴磕了一下怎麼流這麼多血呀?在一低頭,裙子上也全是,她差點要嚇暈過去。
「你沒事吧?」舒靖一個飛身輕盈落地,幾步上前便挑起她下巴微瞇狐狸眼仔細觀察。
「你讓開啦!每次遇到你都沒有好事,滾開啦……」蘇小七本來今晚心情就很憂傷,摔倒流血更是惱怒,一時間將火全發在他身上。
「好好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舒靖輕聲哄道,捏住她下巴左右轉著看,心才放下:「還好沒傷到其它地方。」
蘇小七下巴被他捏得疼一時氣得抬腳用力踩在他腳尖上:「鬆開!你想痛死我呀!」
舒靖一動不動任她踩跺,從懷中拿出一個白手帕便開始為她擦拭臉上的血,動作輕柔:「不會爬牆下次就別在爬了,萬一摔傷怎麼辦?」
他語氣的關心聽在她耳朵裡卻像是在笑話她,一時不滿的扯過他手中的手帕便扔到地上,挑釁的仰起下巴看著他,一臉欠揍道:「我就是要爬!我就是愛爬!你能把我怎麼樣?!恩!恩?!」說著還挺胸逼近他,一副市井無賴的模樣。
舒靖只覺得又氣又好笑,正欲開口時突然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一樣,輕佻眉梢笑的邪氣:「你有沒有奇怪你裙子上為什麼也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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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重要的一夜,因為舒靖,哈哈哈,美人們肯定以為是洞房吧,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