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我了,小麥給我打電話了,說會來參加我的婚禮,夕雲,你年紀也不小了,小麥不錯的,家世也相當,這麼多年了,對你的心都沒變過,你要是不反對,我還真想讓她做我媳婦」,天下的媽都希望兒子早點成婚。
「周女士,你自己的婚事還沒完,你就操心我,多餘」,楚夕雲頓了頓,又說,「媽,要是以後我喜歡的人,你不喜歡,你會跟我鬧嗎?」
「只要你不是找一男人,我都不會咋麼的,怎麼啦,有目標啦,帶過來我看看」,周芸很是興奮。
「說話算話,我有事忙,拜拜」,果斷掛斷電話,哎,前路艱辛。
三天後,機場。
就要上飛機去美國了,嘟嘟還是說不出的緊張,當然興奮佔了更大一部分。
「哪裡會有小橋流水,嘩啦啦的洗去塵灰,漂浮桃花蕊」,剛想關機,手機就響了,是阿明。
「喂,阿明,有事嗎?」,嘟嘟一把將手中的包扔給旁邊的楚夕雲,認真的講起電話。
阿明沉默了一會,聲音有些許低沉,「嘟嘟,別做讓大家都後悔的事情,退一步,你仍然是那個大家都寵愛的小姑娘」。
笑容瞬間在那張稚嫩的臉上消失的一乾二淨,「阿明,有很多事情即便知道結果是後悔,還是必須去做,不管怎樣,我真心的謝謝你,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謝謝了」。
掛斷了電話,楚夕雲看到她有些深沉的臉色,有些擔心,「怎麼啦,阿明說什麼?」
一攤手,笑了笑,「沒什麼,阿明說叫我跟緊你,怕我在美國丟了」。
那張記憶中無比鮮活的臉,楚夕雲卻在她接電話的剎那看到了一抹陌生,心下一突。
「你放心好了,你丟不了」,楚夕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依舊溫暖的觸感,剛剛的那抹忐忑肯定是錯覺。
嘟嘟衝他笑笑,也一把握緊了那隻手,如果他不是他的兒子,或許他們真的能有光明的未來,這世上本沒有如果……
晴空浩淼,坐在窗前,看著白雲一點一點從身邊飄過,心情瞬間舒暢了。
「夕雲,我們這次能去美國待多久?」,嘟嘟抿著果汁,晃著腦袋聽著音樂。
「最多三天,禮拜天我有一個重要的合約要簽,怎麼,你想多待幾天?」,楚夕雲一把拿掉她手中的果汁,「都跟你說很多遍了,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把吸管咬的亂七八糟,噁心死了」,這個習慣他真的是看不慣,一臉嫌惡的把她手中的杯子扔到一邊。
「喂,喂,楚大媽……」,文嘟嘟太受不了了,越發和他熟,他越發管的寬,現在連喝果汁這種小事他都要管。
「再叫再叫,等下下了飛機不要跟著我」,楚夕雲大手一按,就將麻雀摁住在他的五指山裡,任憑她使勁全力也掙脫不開,看到她那變形的五官和眼睛裡噴出的怒火,這種感覺真是太爽了。
「哼」,文嘟嘟不再理他,他剛一鬆手,立馬狠狠地踩了他一腳,「叫你欺負我……」。
「夕雲?」,一個女聲打斷了兩個人的鬥法,文嘟嘟回頭一看,是胡小麥,依然是落落大方,美麗無邊。
嘟嘟衝她點了點頭,繼續翻看雜誌,耳朵卻不自覺地想去聽他們的談話。
讓她遺憾的是,除了最早的幾句寒暄,後面的話,胡小麥似乎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她什麼也沒聽到,但楚夕雲臉上淡淡的笑卻顯得無比刺眼。
不知道胡小麥後面和他說了什麼,他們兩個換了位置,胡小麥坐到了嘟嘟身邊,而楚夕雲則坐到了對面。
文嘟嘟衝她尷尬地笑笑,對於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胡小姐,她還真是有點緊張,在她旁邊,看著她熠熠發光的眼睛以及無可挑剔的妝容,原本覺得自己是一株狗尾巴草的文嘟嘟,瞬間變成了一堆牛糞,似乎下一個瞬間就會被人狠狠地踩到腳下。
「文小姐,算起來今天我們才第二次見面」,胡小麥沖對面的楚夕雲笑笑,再回過頭來和文嘟嘟說話,一直覺得她可親和善的嘟嘟這時卻覺得此時的她渾身散發著不友善的氣息。
「是啊」,嘟嘟不知道她特地和楚夕雲換了座位想和她說點什麼,有些緊張的有一下沒一下翻著手中的雜誌。
「向雨對你很有好感,就那次電影院見面後,我還覺得你這樣有點小可愛的女生應該會很適合他」,胡小麥慢條斯理地說著。
雖然聽了這話,文嘟嘟有點驚異,但還是很老實地說,「他是個不錯的人,我們是朋友」。
「昨天我給周阿姨打了一個電話,在此之後,我的想法變了,你應該能瞭解我的意思」,胡小麥狀似無意地在電話裡與周芸提到了文嘟嘟這個名字,但答案卻出乎她的意料,人生有無數種可能,但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是楚夕雲的後媽。
文嘟嘟點點頭,她不願主動提及曾經的婚姻,但也不排斥曾經的過往,「我理解,如果胡小姐不喜歡我和風向雨來往,我以後會注意」。
「那夕雲呢?」,胡小麥咄咄相逼,看到楚夕雲每每對她流露出的寵溺,她感到恐慌,她需要一個承諾來平復自己的忐忑。
嘟嘟心下一咯登,該來的還是來了,她曾經想過會有人對她說這樣一番話,只是比她預料的更早一點,「我沒有親人,夕雲是我現在唯一的家人」,這算是解釋,還是一種掙扎,嘟嘟有些難受,曾經以為,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她都可以輕易放手,原來,還是會遲疑,會痛。
「家人」這兩個字讓胡小麥覺得無比厭倦,第一次覺得這個詞太泛泛,「既然注定要失去,又何必一直緊緊拽著呢?
「等你和夕雲結婚後,你不也成了我的家人,我只是太害怕孑然一身的感覺了,並不是想得到或者破壞什麼,如果到時候你不願意,我會徹底消失在你們的生活裡的」,文嘟嘟說這話時自有一番楚楚可憐,眼角的淚珠瞬間滾落。
胡小麥噤了聲,不好再說,這樣的文嘟嘟讓她有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