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片刻也不敢耽擱,趕緊到樓下開車,嘟嘟抱著小菜菜一直不撒手,連在車上眼淚也沒停過,人說女人是水做的。別的女人是不是水做的,阿明不知道,但文嘟嘟肯定是水做的,稍稍一點點事眼淚就稀里嘩啦流個沒停。
等真正到達寵物醫院,阿明一把小菜菜接到手裡,他就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因為這小傢伙似乎連氣息都很微弱了。果真,經過醫生一番檢查,小菜菜傷了內臟,沒辦法救治了。
小菜菜像個小雪球一樣攤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嘟嘟那天在街上發現它一樣,它蜷縮在街邊的長椅下面,渾身髒兮兮的,像一塊抹布,嘟嘟抱起它的時候,它似乎餓的奄奄一息了,一動不動,緊緊地貼著她手心的溫暖。她花了兩年時間養活它,讓它幸福的生活,而今這個雪球再也不會動,再也不會衝她撒嬌,再也不會去花園裡折騰她的菜和花,再也不會去廚房偷香腸吃……
阿明連看都不敢看她,她就蹲在醫院門口的角落裡,這會反倒是沒了眼淚,只是木木的看著,眼睛裡失去了神采,委託醫院專門的處理人員好好安葬小菜菜,阿明過來扶嘟嘟回家,她不動,蹲在那裡就像生了根一樣。
「嘟嘟,我們回家,天都快黑了,王媽該等我們吃飯了!」,阿明一度覺得最近的生活讓他很是無力,接二連三的麻煩像雪球一般滾過來,避無可避。
「阿明,我想在這守一會,我一走,以後就連小菜菜的味道都聞不到了,就一會!」,嘟嘟很平靜地懇求著,眼睛裡清澈的像一汪湖水,滿滿的哀傷與澄淨。
「嘟嘟,我們回去吧,沒辦法了!」,真的是沒辦法了,每一條生命的逝去,可以傷悲,卻不能拒絕。
「是啊,其實我真的像他們說的一樣,是個掃把星,害死了父母,又剋死了養父,達哥也走了,現在連小菜菜都沒有了,阿明,你也走吧,誰都不要理我了,誰沾上我就倒霉……」,嘟嘟像著了魔一般喃喃自語,她生命裡的每一縷溫暖總會在她覺得幸福的時候驟然消失,她是被上帝拋棄的孩子……
「六月三,槐柳岸,南風入弦,枝頭搖擺訴新蟬,微雨過,小荷翻……」,阿明的手機響了,接通,「阿明,這麼晚,你跑哪去了,明天開會的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是楚夕雲。
「小菜菜死了……」,阿明囁嚅著說了這麼五個字。
「嗯?」,在腦袋裡轉了一大圈,楚夕雲才想起小菜菜是那只蠢狗的名字,「死了,被我踢死的?」,楚夕雲問,不會吧!
「應該是的,傷了內臟」,阿明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