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傻話,你可是最該站在我身邊的人,連站也不敢不是我所認識的鳳璃煙。」他說出的這些話全是出自真心的,同樣打算用激將法激出她的脾氣,她是敢作敢當之人。
「你就非要我跟在你身邊,是吧?」我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有很多人已經開始注意到他們的異常,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是。」他抬起手把我的手背放到自己的唇邊,輕輕印上深情的一吻,眼中充滿對她的肯定。
「好吧。」看著他孩子氣的笑臉,我徹底妥協了。任由他牽著我步上階梯,他把我按坐在他主昨的右手邊,才依依不捨放開我。
太后將他們眉目傳情的一切納入眼底,她什麼也沒說直接入座,但垂在身側的雙手因憤怒而握得有些扭曲,鑲嵌各種寶石的護甲散發著寒光。
待所有人都入座完畢,慶祝太后祈福回宮的節目才正式開始,而這次負責事宜的是鳳璃煙。她舉起手在一旁拍了拍,穿著統一服裝的宮女步入承宴殿,手中捧著相同的第一道菜色。
高座上的三張桌子坐著我、上官懿、太后,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他們的氣氛怪怪的,相反下座的人吆喝著喝了起來。
根據銀月帝國的傳統,在宮中設宴是不必拘束的,只需要盡情地吃喝,太多的繁文縟節會搞到人連吃飯都沒胃口。
「額娘,這一桌的菜色都是煙兒設計的,不僅外相看起來美,在口中的味道也是一流。」上官懿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兩人,撐起微笑朝太后介紹。
「真想不到,養在深居的人竟然懂得烹飪。」太后話中嘲諷的意思非常明顯,分明是在責怪她不是大家閨秀。
在古代,所謂的大家閨秀,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女子,十指不沾陽春水不說,還經常躲在家裡繡繡衣裳,學學《婦德》之類的。說真的,這樣的女子我真裝不來,所以我一直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走。
「太后過獎。」我幾乎是自牙縫裡吐出這四個字,看在中間極為為難的上官懿面子上,我忍了。
太后從未給過我好臉色看,如今更不可能收斂那囂張的氣焰,基本上是將所有討厭我的眼神都用上了。但她的恐怖在於,慣於用那些陰險的手段。就像上次的藍燕之死,不就是她暗地裡設局,再裝作什麼都與她無關的模樣。
我不喜歡處於劣勢,於是把手肘撐在桌面上,用下巴枕在手背,眼神越過上官懿挑釁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再也不看她一下,佯裝專注於中央的舞蹈表演。
上官懿無奈地望著她們漾著微笑的臉,清楚她們已經在暗地裡鬥上了,互不相讓。
「若然,幫我去廚房拿一碟點心過來。」我優雅地坐在石凳上,執起石桌上的一杯熱茶輕嘗,最後滿意地將刻著五彩繽紛的花朵的杯子放回石桌上。
立在我身旁的若然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最終仍是點了點螓首然後離開,不過揮不去心中升起的燥氣。
我盯著若然離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廚房的門口,有意無意地瞟了一旁的牆邊大樹,接著恢復平靜,但心裡多了些期待。
「樹上的那位,還要隱身到什麼時候?」我輕笑出聲,冒出一句讓樹上的人一驚的話。
『嗖』地一聲,從濃密的樹葉之下竄出一個黑影,他身穿黑色的緊身衣,一隻手置於腹部,另一隻手拿著刻畫美麗圖騰的匕首,不停弄玩。
夕陽西下,把所有的一切染成暗黃色,就連人的心情也跟著低沉。我從來不喜歡黃昏,給人一種結束的感覺;我喜歡看日出,因為象徵著有明天。
「你早就發現我了?」黑衣人渾厚的聲音隨著他越來越近越清晰,他十分隨意地在她面前坐下,對落思殿如入無人之境。
「從一開始。」他隱匿在樹上的一刻,我就知道他在注視著她們,但他遲遲沒有下來的意思,我只好出聲使他現身。
「那沒什麼要問我的嗎?」黑衣人疑惑地盯著她平靜的臉,過了好一會她依然不作聲,於是他問。
「你要說的時候自然會說。」我拿起桌上的熱在爐子的熱茶,挑了個同樣花色的茶杯放在他面前,接著悠閒地替他斟茶。
「王妃娘娘當真如此鎮定,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他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中泛著冷光的匕首,蒙面的黑色方巾之下他嘴角微揚。
「你要動手早就動手了,那就說明你並非想要奪我性命,而是想要其他東西。」自我坐下在這裡已經半個時辰了,他則在我坐下後就到了,半個時辰足夠他動手,但他什麼也沒做。
「其他東西嗎,你要不要猜猜?」黑衣人心裡不由得稱讚她的分析能力,還有那處變不驚的表情,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女子,他很肯定。
「不想猜。」我非常直截了當地道,一副怒不奉陪的神情,搞得黑衣人碰了一面灰。
「哎呀,真是個不可愛的女人,搞不懂那人喜歡你什麼。」黑衣人嘴角的笑容有些抽搐,接著他站了起來,踱步到她的身後。
我越聽越是覺得他的聲音好像哪裡聽過,但是他這句話口中的『他』,很明顯指的是上官懿,那就是說黑衣人與他是熟悉之人。
「敢問公子到底是何人?」能在後宮來去自如,而且清楚上官懿一舉一動,黑衣人並不是簡單的人物。我心想。
「我以為你沒興趣,結果還是忍不住問了啊。」黑衣人邊說邊拿穩手中的匕首,高深莫測的眼神注視著她的背影。
「只是想確認你是不是我所想的人。」突然,吹來一陣沁入背脊的冷風,我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那你可沒機會了。」黑衣人忽然把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另一隻手探入衣襟內,掏出一條散發著迷香味道的方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捂上了她的嘴巴。
我一時沒注意,大吸了一口方巾的迷香,全身變得虛軟無力,意識正在漸漸模糊。腰身一緊,我被攔腰騰空抱起,黑衣人輕輕一踮,躍上了高牆,馬上抱著我轉身離去。
「娘娘!」若然從廚房裡出來,剛好看到我被強行帶走,手捧盛滿點心的碟子猛然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