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懿入神地看著床上緊閉眼眸的鳳璃煙,緊握她手的他關節開始泛白,但她卻毫無知覺。一天一夜的照顧讓他的眼下出現了黑眼圈,整個人不復以前的飽滿精神,反而憔悴得不像話。
「吃點東西吧,空著肚子是見不到那人的。」若然推開門走了進來,眼前的一幕她只能繼續無奈地歎氣,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
「你約到他了?」無神的眼眸突然放出異樣的光芒,抬起頭望著已經走到床邊的若然,全神貫注地聽她說的每一句話。
「約到,但是他最討厭別人虐待自己的身體。」若然半帶威脅半帶玩笑地說,希望用這點來逼他吃點東西,再這樣空腹下去他會暈倒的。
「可她這樣,朕真的吃不下。」他一天不確定她沒事,心就無法靜下來。即使被罵不上朝的昏君,或者大臣捨棄他都無所謂。
「這樣啊,我叫那人走好了。」若然假裝說得很平淡,手指支著下巴認真地說,她不相信他會中計,但結果……
「別……」他一緊張扯住了若然的衣袖,像個小孩子般道,回頭看了看床上的人兒,不禁軟下來。
「吃點就帶你去。」於是,若然看著他快速地解決托盤裡的食物後,她帶他走了出去。
進宮已經兩個月了,落思殿的院子經過改變,基本形狀和區域劃分完成,該種植的花草樹木都到位,如今已漸漸扎根生長,再過不久這裡肯定很美。
院子的涼亭處,背對著他立著一位白衣男子,男子雙手負於伸手,抬頭出神地望著滿天星辰,渾然未覺他的靠近。
「醫公子?」上官懿懷著懷疑的心情走到男子的身後,接著倚在男子旁邊的柱子上,仔細打量男子。
「是的,銀月帝國君主?」白皓側著頭盯著眼前雖然俊美,但此時卻憔悴的上官懿,一抹顯而易見的驚訝停留在黑眸。
「是,朕不想跟你兜圈子,直接說吧,朕希望你救一個人。」他想多掙一分救她的機會,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憑什麼,理由?」白皓微扯嘴角輕笑出聲,嘲諷的表情看著這自信過度的他,心中產生了一種厭惡他的感覺。
上官懿,一出生便生活在帝王家,錦衣玉食的他根本不知道想要生存,要多麼卑躬屈膝、低聲下去。他不過是坐在高座之上冷眼旁觀這一切的人,又怎能不付出任何大家就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你要多少錢,要什麼高官爵位,朕都答應!」在他看來別人都是利用某件事得到某些利益,而這些他能給。
「這些對我來說並無用處。」白皓在用激將法,逼出他心底的真心話,只需要他一個承諾。
至於鳳璃煙,他已經事先安排若然給她服下解毒丹,能維持她一個時辰免受毒汁侵入,現在就看上官懿會為她付出什麼了。
「你到底要什麼!」上官懿咬牙切齒地說,身側的拳頭握得死緊,若不努力壓抑他肯定會揮出去。
「什麼都不要,但是……你要是跪下來求我,我或許會答應。」白皓冷笑著說,心裡料準他不會下跪,因此根本不擔心傷他自尊。
「……」上官懿聽後僵直了身體,腦海掠過她巧笑嫣然的臉,他的身體突然向下滑。
『咚』地一聲,白皓的身後傳來雙膝跪地的聲音,他錯愕地回頭看上官懿,簡直有點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她對你很重要?」白皓緩緩轉過身體,接著蹲了下來,單手摸著下巴,故作思考狀。
「是,很重要。」上官懿迎上白皓的黑眸,點了點頭表示承認。這還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確認自己的心,但感覺還不賴。
「那你是愛她?」白皓從他的話中分析出那麼個結論,但是要聽他親口說,而非他自我的猜測。
「我愛她。」上官懿挺直背脊,雙膝緊貼地面,誠意十足。
「希望你是真心愛她,不然我這做哥哥的絕不放過你。」白皓換上十分認真的表情,語帶威脅道。
「不用你提醒,我也會。」上官懿單手拍著胸膛保證,許下屬於兩個男人的承諾,同樣是兩人的秘密。
「起來吧。」白皓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然後朝他伸出大掌,示意他起來。
兩人談話結束後,她們以最快的速度回落思殿。上官懿依舊坐在床沿緊握鳳璃煙的纖手,白皓則仔細地把脈,若然、依晴立在一旁。
「呵呵,你這皇宮裡的御醫還真無用,這樣簡單的毒都解不了。」白皓嘲諷地說,淡笑著看向上官懿。
「所以才找你啊。」上官懿看到白皓自信的神情,不禁鬆了一口氣。因為相信白皓能救活瀕死的他,肯定能解這種毒。
「只要你不忘,我以後就無條件答應你要求的任何事。」白皓邊允諾便把手伸進衣袖裡,掏出插滿長短不一銀針的布包,在鳳璃煙身上紮了幾根,再包紮好手臂的傷口。
白皓搞好這一切後,朝緊張得不敢說話的三人說了聲『沒事』,他們同時深深吁了一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縈繞在落思殿的悲傷,如大霧般迅速驅散。
而誰也沒發現離開了的藍燕,此時換上黑色的夜行衣,鬼鬼祟祟地閃入深宮的一間宮殿,接著小心翼翼地輕闔紅木門。昏黃的燭火接著點燃,屋裡突然多出兩條人影。
「最近她有什麼動作?」房內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坐在高座之上,旁邊候著一個彎腰低頭的太監,下面跪著藍燕。
「每日躲在落思殿閉門與兩名婢女不知道說什麼,偶爾過來梅園陪我,並無可疑之處。」藍燕如實報道她所觀察的一切,低垂的螓首一直沒抬起。
「昨晚遇刺的事,為何不說?」威嚴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婦人的眸子鎖住跪在地上的人。
「奴婢……」藍燕語帶保留,但身側攥緊的拳頭洩露了所有的心事,想不發現也難。
「你心軟了,不想下手了?」婦人一連問了兩個問題,每個都直問藍燕心底的疑問,而且有種逼她入絕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