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入房間,以為鳳風又要故技重施鎖著我,但我卻沒聽到落鎖的聲音。無奈地撇了撇嘴角,苦笑著凝望一室高貴無比的擺設。
什麼權力和地位,不過是互相利用的戲碼。即使地位再高也逃脫不了這宿命。有人一開始是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時間久了,在這洪流中,又有誰記得當初信誓旦旦地對天發誓:要拯救天下千千萬萬在受苦難的人民。
我像發了瘋一樣生氣地將那些價值不菲的飾品全部掃下地,連眼皮也不眨一下。若然和依晴心疼地看著我,一點也沒上前阻止的意思。因為除了這個發洩的方法,別無他法。
但是,門外的下人可不知道,於是匆匆忙忙跑去正廳稟報丞相,得到的答案卻是:由著她,一會記得叫總管去購置一些新的。
「小姐,我們逃吧。」若然盯著摔累了坐在地上的我,帶著哽咽的聲音說。
「能逃去哪裡?娘要怎麼辦?」我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目光呆滯地看著若然。
「去雪國怎樣?李捷大哥不是有產業在那裡,夫人當然也一起帶去啊。」依晴激動地回答,企圖引起我的注意力。
「那人肯定將娘藏在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我今日在正廳看到娘,就已經知道鳳風只是想利用她威脅我。以他的野心,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利用的人。
「我們去找找。」依晴拉起若然的手欲往外走,手腕卻被緊緊抓住,而且明顯看到我的手在顫抖。
「沒用的,我不想連你們也失去。」我有種預感,即使她們找到人,我也會失去她們。
「放心,他們抓不到我們的。」若然微笑著自信地說,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
「我求求你們,不要去。」我害怕失去她們,用盡全力扯住她們,雙眸泛著淡淡的淚光,可憐兮兮地睨著她們。
「……我們不去了。」若然和依晴同時說,然後坐在了地上,就坐在我的身邊,不管地上摔了一地的碎片。
我感動地伸出手臂,將她們倆人一起抱住。過了一會兒,我緩緩地站了起來,往還算整潔的書桌走去,拿出信紙用毛筆寫了幾個字,接著我把信放入信封。
「把信送到『官府』去,別的什麼也別說。」我把信遞給依晴,小聲地叮囑道,把所有的悲傷隱藏心底。
「嗯。」依晴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接過,然後頭也不回轉身往外走。
我一邊歎氣一邊拾起地上的書本和畫卷,其餘的碎得揀不起來。若然則推開門喚來外面的下人幫忙清理,然後拉著我走出房間,來到院子的涼亭處。
「你打算與他說清楚?」若然擔憂地詢問,不希望我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嗯。」我知道若然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所以僅是淡淡地回答。
「你瘋了嗎,他會恨你一輩子的。」若然突然緊抓著我的手臂,要我想清楚再做。
「恨我,總比一直愛著我好。」我知道的,他和我是同一類人,一旦愛上就用盡了全力,如果要忘記只能讓他恨我。
「遠走高飛就好了啊,你何必總為別人想那麼多!」若然全身輕微地顫抖,那是心疼我的付出。
「誰叫我是這樣一個人呢。」我微側螓首,淡笑著說。
風,掀起兩人的裙擺,臉上若有若無的笑與烏雲密佈的天空融為一體,形成一副任誰看了也會憂傷的圖畫。人有時候不該活得太清醒,那會苦了自己。其實我懂的,只是做起來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