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晴帶了些欣喜看向我,慌忙問道:「聽姑娘這麼說,是不是就瞭解公子了?您願意留下來了?」
嘴角牽起苦笑,我淡淡問詢:「若不願意,如今能離開麼?」眼眸掃過素晴那略微尷尬的臉色,我仍冷漠:「這盤棋局已然開始,由不得棋子離開。你說得對,既然在這宮裡都是任人宰割的命為何我不把操縱的權利交給至親的人?縱然他用了不正當的方法但最終他也仍是我的哥哥。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幫他的。」
「奴婢想,您必是世間上最愛公子的人了。」素晴衷心地說著但在我聽著卻全然變了味,兄妹不可相戀,我縱是再愛也不過是兄妹之情。再說了,我又如何去尋這世間最愛我的人呢?除了恪哥,除了娘親,我的世界所剩無幾。百般聊賴,我看向素晴:「說了這般久,你還沒告訴我,要在東宮如何舉動?我如何才能幫到恪哥?」
「這不難,您只需要挑撥太子與眾兄弟以及皇上之間的感情,就足夠了。」素晴轉身去為我倒了杯熱茶,悠哉的模樣好似這真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我失聲啞笑:「不難?李承乾憑什麼受我的挑撥?」素晴看向我仍是笑意:「別人很難,但您絕對可以。太子的心性總有些叛逆,他有一種認為自己不會輸的自信。而您的身世就是太子認為最可以握住公子把柄的線索,因此無論您做什麼說什麼,太子殿下都會依照您想要看到的那樣去作為。只因為他定會自信地認為這樣可以引公子入局。公子將自己和娘娘的榮辱性命都壓在了這盤賭局上,就是賭太子桀驁不馴的心。」
「那萬一當真是李承乾……」
「公子不會讓『萬一』出現的。」素晴淡然地堵住了我的疑慮,微微一笑:「姑娘無須再多問,您只需要知道自己該如何做就好了。現在路已經在您面前,怎麼走就是您的造化了。奴婢先進了宮探好了路,就是為了迎您這位主子。」稍稍朝我躬身請安,我卻恍然失措,是什麼時候起恪哥就把我算進局裡了呢?我在別館裡的飲食、日常作息皆與宮中嬪妃無異,原以為他只是想對我好,原來連這些供給都是有緣由的。心一下一下地落空,黯然問著:「為什麼一定要是我?旁人不可以麼?」
「不可以。因為只有您才是公子的血脈至親,只有這樣的人質太子殿下才不會毀掉,因為太子已經把您當作籌碼了。」眼前的素晴感覺極為陌生,她的語氣溫和但眼神卻那樣的可怖,彷彿要了我的命似的,那不該是一位如花女子能有的神情。可我卻不怕,因為素晴觸碰到我時我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是害怕還是在承受著什麼?我一具不知道,我僅僅能感受到她似乎同我先前一般,用最極致的情感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真切感受。這般想想,我輕輕握住她的手繼而輕拍了下,「放寬心吧,過不去過得去的事情,總是會隨時間消逝的。」
「噠」的一聲,些微冰涼落在我的手背上,夜深寂靜,也不知道天上的月兒是不是仍那般清輝慘淡。我不問素晴所為何事,傷口每回想一次只會傷得更深而我並不擅長療傷,唯有靜靜在她身邊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