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不愛,為何多言?公子請回吧。」我驀然停住腳步,冷冷地看著獨孤謀,他探身出簾子懇求著我,我知曉自己定是會心軟的。但清楚無法愛他,我如何能再傷他?於是語若寒霜:「本就只是無聊乏悶找你打發時間,現今既然如此,何須再多言?」
「果兒,你只是在撒謊。」可誰知獨孤謀竟不惱怒,只是聊賴地撩下簾子,重坐回車廂:「危難之時你喊我走,無須顧你,這是義氣。何來僅僅只是乏悶?我明瞭,不再逼你。但願今後你的日子能好,也願你心念之人能明白你的苦心。」言畢,頓了頓,又道:「要回逍遙館,此處須一直走,見著醉玲瓏酒家再左轉直走,過四個路口方才到。你甚少出門,自己小心。保重。」繼而吩咐車伕駕車離開,一時濺起塵土,我後退了幾步,只是怔住看著他遠去的方向,我平生第一個朋友,就這般沒了,「抱歉,我也不想讓你這般傷心。」腦海裡閃過獨孤謀嬉皮笑臉的樣子,心裡遮掩不住的難過。往後,再也不會有人與我鬥嘴吵架了,也不會有人取笑我嫁不出去又賴皮地說他會負責了。「獨孤謀,但願你能找到更好的女子,有一段屬於你的良緣。」輕聲說著,我緩緩邁開腳步,一步一步走著,事兒完了,就該回別館了。
只是雖按著獨孤謀的話走,但一直都見不得醉玲瓏的牌子,捶了捶雙腿,真是極累。張望著想尋茶寮或者館子休息一下,但就似作對般,平日滿街都是玩意如今竟都找不著,暗自叫苦,我只能繼續拖著疲憊的身軀,張望著「醉玲瓏」,期盼著它盡快出現在我眼前。
「快點!快點!小姐在那兒!」恍惚中我聽得入畫的聲音在前方出來,繼而就見著了她的身影,隨著她身後的下人們,抬著的是別館裡平日供我出門禮佛的轎子。我驚喜地快步跑上前,連聲問:「你怎麼來了?」
入畫氣喘吁吁地回道:「今兒找遍了別館都不見小姐的蹤影,奴婢本以為小姐是自己悄悄出去玩了,可左等右等也不見您回來。只能稟明了管家,後來管家就派人跟著我出來尋您。都聽附近的人說見著一女子上了輛車子,於是我們就急急朝著沿途路人的指示尋了來。幸好見著了。」說完,她擔憂地看著我:「您沒事吧?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一個人散步走遠了。我沒上什麼車子,只是自己走丟了忘了如何回去。」我掩飾著,也不知入畫心裡可曾懷疑,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所幸她只是取笑了我的迷糊並無多疑,扶著我上了轎,就安然地隨行回別館了,我擔憂的心情才稍稍放下。而後沿路而觀才知自己竟隨著獨孤謀去了這般遠,難怪今日入畫竟急得跑了出來尋我。心裡雖愧疚,但也暖暖的,畢竟是被人關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