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莊嚴的金光大佛,我虔誠地合掌仰望。誠摯地跪拜叩首,取來籤筒,我在心裡默默期許著上天能許我與恪哥一段良緣。閉著眼,只聽得木簽彼此碰撞的聲音,良久「啪啦」一聲,我睜開眼,即見一支木簽跌落在地上。猶疑著還是伸手拾起,心裡咯登空了一下,只悄悄將簽重放入筒裡,緩緩地起了身。即出大門,卻見獨孤謀靠在門沿上,狀似無意地問我:「即求了簽,怎麼不去聽解?」
「我不信這些。只是循著風俗而已。」輕巧地解釋,但心裡卻始終方不下剛才木簽上赫然的「下」字。「既然不信,那就不要想。只要你朝著想要的結果努力,就定能有所回報的。」好似在安慰我,我聽著獨孤謀少有的認真語氣。「那麼你呢?也是來求籤的?」不想再提及自己的事情,我轉而問他。
獨孤謀倒無奈之極,歎氣說著:「是一大早被我娘扯了來,說什麼獨孤家就靠我來延續香火了,還不快去求個姻緣。」他表情好似驚恐地看著我:「你也不想想這麼多三姑六婆地圍著我說這家姑娘好那家姑娘美的,我哪裡受得了?還不是尋了個借口就溜走了。沒想到才下山腰就遇著你了。這會兒可別被我娘遇著了,否則你定可以看到我娘那興奮異常的臉!」
「有娘親著意你,是福氣。」我只是淡淡地說,心裡缺失的那些感覺強忍著不願意去想。但見他不以為然,我就心知他並不理解我的鬱結。「我說果兒,你平常在家都是這般累的嗎?我瞧著平日見著的你才是你本該有的性子。」忽而他又說向我,我只是一愣,卻不知該如何應答,難道我不該是這般模樣的嗎?
「小姐!您們在這裡呀!」正思緒時,入畫就蹦著跳著地來到我們之間,舉著籤文就興沖沖地說著:「小姐您瞧瞧!是上簽呢!那先生說得可吉祥了!」我好似哄小孩般接過她的籤文,略略看了眼,附和著:「是頂好的。這般就該如意了。」入畫挽著我笑,轉而看向獨孤謀:「公子也來求籤的嗎?」
這一問倒是把我和獨孤謀問笑了。他朗朗大笑,輕拍了下入畫的肩:「你可真是與你家小姐一個模樣,連問話都如此相同。」我只管笑,入畫卻瞪著無辜的眼眸看看我,看看獨孤謀,著實二丈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而忽而她欣喜地搖著我說:「小姐!小姐!您笑了!您從未這般開心地笑過!」
她這麼一喊,獨孤謀的笑聲卻止住了,帶了些審度地看向我。我略略乾咳了一下,嬌嗔道:「就你懂笑,這般大驚小怪的。」
「不是呀小姐,您平日不是只對著……」入畫話未說完,就被我急急用手摀住,我忙尷尬地看向獨孤謀:「莫要聽她胡言。」
獨孤謀略有皺眉,半晌才道:「原來你未曾當我是朋友。」這般話語,直直刺進我的內心,我脫口而出:「不是這樣的!」可再想說什麼,又難以開口了。我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但卻真切地不想讓自己的生活過多地曝露在他眼前。總覺得對著別館以外的人,我還想有一些自己的空間,有些屬於我幻想的生活。
「我也只是說說,無須驚慌!」許是見我如此慌張,他也就不再多說,反倒笑笑寬慰我。倒是入畫知曉自己說錯了話,噤住了聲音,乖巧地守在我身旁。「謝謝。」我簡短地說著,但眸裡滿滿是感激,於是微笑著道:「既是如此,那朋友,咱們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