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振逸稍稍有些凌亂的頭髮下面,俊美的眉頭不悅的皺了起來,「陸翊晨,你別以為我不是名副其實的少當家,你就可以這樣目中無人。別忘了,我身上流的才邵家的血脈。所以你最好別再挑戰我的極限,否則,你這幾年來的心血全部都會付諸流水。你最好掂量著!」
陸翊晨放下手中的紅酒,臉上依然掛著好看,卻看不出真意的笑容。忽然他一把抓住邵振逸的衣襟,用力一推,將邵振逸抵到了牆上,自己上前用力的壓制著他。
邵振逸冷冷的盯著他,「陸翊晨,你想怎樣?」
陸翊晨的臉上依然掛著不變的笑容,「少當家別緊張,就像你說的那樣,你才是邵家的繼承人,我不過是給你家賣命的一條狗,狗怎麼敢咬自己的主人呢?」
邵振逸的眉頭皺的更深,「你在胡說什麼?放了丸子,我不管你是不是要報仇,丸子他是無辜的!」
陸翊晨依然不放,反倒笑的更加燦爛,「這麼擔心那個孩子,該不會那個孩子真是你的吧?」
邵振逸真火了,用力的推開陸翊晨,「混蛋,你在發什麼神經啊?不管丸子是誰的孩子,你跟端木家的恩怨都跟他無關!跟許安然更沒有關係,你不許把他們牽扯進去!」
陸翊晨的臉色猛然間變的陰沉的可怕,臉上那邪魅的笑容也變成了冷笑,「無關?那孩子難道不是端木凌風的嗎?他身上流的難道不是他端木家的血嗎?所以,他怎麼會是無辜的?至於那個女人,那是她自找的,她如果能汲取五年前的教訓,別跟那個男人在一起,我當然不會找她的麻煩!怪只怪她太健忘了!」
邵振逸失望的搖了搖頭,「你已經決定了,不悔改了?」
陸翊晨重新回道吧檯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啄了一口,笑道:「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我還有機會回頭嗎?當然,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回頭!」
邵振逸望著他,心中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雖然陸翊晨是那樣悠然自得的喝著紅酒,英俊的臉上帶著優雅的笑容,彷彿一切都盡在掌握一般。
可是邵振逸卻忽然覺得他很可憐,就好像與記憶中初見的那個落寞的陸翊晨重疊了一般。那個時候的陸翊晨才不過十來歲,而他也才八歲。
那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連空氣中都飄著暖暖的味道。邵振逸避過了管家跟阿姨,一個人偷偷溜出了別墅,跑到海邊學著大人的模樣,拖這木屐,帶著有些大的草帽,坐在海邊的釣魚。
結果魚還沒有掉到,他自己卻在那裡坐著睡著了。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他急匆匆的收拾了東西往回趕,要是他沒有在爸爸回來之前趕回去,被爸爸知道的話,他偷溜出來玩,爸爸一定會揍他的。
可是當他收拾好了漁具,提著空蕩蕩的小桶,轉身上岸的時候,卻發現岸邊坐著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那個男人身上的衣服幾乎已經破的不成樣子,腳上的鞋也丟了一直,渾身上下都還在滴水。邋遢的樣子,讓邵振逸一眼就將他定位成了乞丐。
所以他不準備理那個男孩。
可是在他一步步走向岸邊的時候,他將那個男孩的臉看的越來越清楚,皮膚不是很白,不過在男孩子來說已經算很不錯了。五官長的很好看。那個時候的邵振逸除了想到好看,並沒有其他的形容詞。
只是這些都不是邵振逸留意他的原因。邵振逸之所以後來會認識這個人,全是因為,當時那個男孩子臉上的表情。
他在笑!
他望著眼前浩瀚無垠的大海,從嘴角到眼底都帶著淡淡的微笑。他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大海的另一邊,安靜的微笑著。
那笑容跟他的臉一樣,很好看。
可是八歲邵振逸卻忽然覺得他很可憐,比他剛剛看到衣衫襤褸的男孩子要可憐的多。
邵振逸放下了手中的漁具,走過去,「喂,你從哪來的?」
那個男孩子伸手指了指大海的方向,卻沒有開口。
邵振逸走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偷渡的嗎?」八歲的邵振逸沒有因為對方聽得懂自己說話,而明白對方其實是中國人的事實。
男孩子搖了搖頭,還是沒有開口。
邵振逸有些不耐煩了,「喂,我跟你說話呢?你是啞巴啊!」
那男孩子也不生氣,臉上還是帶著溫潤柔和的笑容,轉而來看邵振逸,「不是!我只是不想說話!」
邵振逸奇怪的看著他,忽然伸出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你笑的很難看,別再笑了!」
小孩子說話永遠都是這麼的直接,覺得那笑容很假,所以覺得刺眼,覺得是欺騙,所以就會忍不住的想要阻止。
那男孩微微一怔,旋即回神,臉上的笑容卻還是掛著,不過,那一瞬間,那笑容似乎真實明朗了許多
「你好,我叫陸翊晨,你叫什麼?」男孩不顧自己的眼睛看不見,將手友好的伸向了邵振逸。
這會兒換邵振逸意外了,剛才還一副不樂意說話的樣子,怎麼忽然就便的這麼友善呢?不過感覺到對方臉上的笑容不再那麼虛偽後,邵振逸也很開心的收回了蒙著對方眼睛的手,與陸翊晨學著大人的樣子握手,「我叫邵振逸,我爸爸跟媽媽都叫我小逸,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陸翊晨握住他的手,「好,小逸你是我第一個朋友,以後有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邵振逸聽他說的那麼認真,忽然撲哧笑出了聲,「你幫我?」說話間,他那雙烏黑機靈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將陸翊晨的全身都打量了個遍,笑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估計連你自己都幫不了吧?還怎麼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