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淡淡的聲音,有些冷漠,卻很平靜。那種平靜,讓許安然覺得害怕的要命。那種平靜,就好像是絕對打定了主意,下定了決心,不管前面怎樣凶險,他都會義無反顧,絕不回頭。
那種平靜,是一種決絕。誰也動搖不了的決絕!
她忽然無話可說了。她也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會有用的。再說,若事情真的如那男人說的那樣,她又有什麼立場去說呢?
見許安然不說話,那男人問道:「怎樣?做好選擇了沒有?是答應我的兩個條件,回去跟端木凌風商量,還是不管你兒子的死活?」
許安然緊緊的抱著丸子,那架勢很明顯就是,她也不會放手的。但是要讓她回去跟端木凌風說,讓他放棄手上所有的一切,她也絕對不會做的。
那男人笑了,「許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既要救你的兒子,又不願意答應我的條件,你這樣我會很為難的!」
許安然這一生從來沒有這樣為難過,她竟然要在她此生最重要的兩個人中做出選擇。她做不了,她真的做不了選擇啊!
所以她只是緊緊的抱著丸子,什麼也不說,只是聽天由命,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那男人不知道為什麼,見許安然這樣為難的樣子,忽然惱火了。之前就算說到那麼陰暗的過去的時候,都能平靜如常的他,聲線忽然抬高了好幾度,呵斥道:「許安然,你怎麼這麼下賤?端木凌風以前對你做過的那些事情,你都不記得嗎?在你十月懷胎的孩子,跟一個曾經為了束縛你在他身邊而不擇手段的男人之間,你真的那麼難做出選擇嗎?」
許安然一怔,一來是因為男人突如其來的怒火,二來則是因為,男人對自己過去的瞭解。
微微愣了一會兒之後,許安然篤定的問道:「我們認識對嗎?」
沒錯,絕對見過,這個男人的聲音,她絕對是在哪裡停過。她早該發現了才對,可是之前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怎麼救丸子安全離開的上面,根本沒有去留意其他的事情。
但是現在她確定了,這個男人一定認識自己。他的聲音,許安然停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了。再說那個男人,從她一進來開始,就一直呆在陰影中,不讓她看到他的臉,想來也不是因為擔心,以後被許安然認出來,而是根本就不詳讓許安然知道,他們以前就認識。
暗處的男人微微一怔,旋即故作輕鬆的笑道:「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能認識國際著名服裝設計師。我只是瞭解端木凌風的一切罷了!」
許安然不帶感情的反問道:「是嗎?」可是那淡淡的語氣,倒讓人很容易就覺察到,她根本就不相信男人說的話。
那男人也不再說糾纏這件事奇怪,轉而又回到剛才的話題,「既然你拿不定主意,這樣好了,我給你兩天的時間回去考慮清楚,再給我答案。」
「不,我不回去!」許安然搶白道,「我不會回去的,我不會再把丸子一個人丟在這裡!」
那男人正要說什麼,他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接通之後,臉色微變,「哼,是嗎?還真是難纏!好了,我知道這件事情了,你留意他們的行動就行了!」
掛了電話之後,那男人隨手將手機扔到了一邊,冷笑,「端木凌風真是麻煩,居然帶人來把這裡包圍起來了!」
聽到端木凌風的名字,許安然幾乎下意識安心了幾分,只是那男人的口氣,卻不像是已經走投無路的樣子。
果然,下一秒,那男人還真真的笑了起來,「許小姐,我不得不佩服你,居然能讓那個男人對你死心塌地到這種程度!」
這種沒有營養的話,許安然自然是不屑卻接的,她只是安靜的等著,等著端木凌風來救自己,雖然,這個過程一定比想像的艱難的多。
那男人本也沒打算要她接話,自顧自的發完感慨之後,口氣恢復了正經,「許小姐,要麻煩你一件事情了,打個電話給他吧,讓他帶著他的人回去!」
許安然沒有動,事情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也許,她該賭不把。如果不賭的話,她就需要在丸子跟端木凌風之間做出選擇。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寧願賭一把!也許會魚死網破,但至少,比讓她做選擇要好!
那男人好似知道了她的想法,笑道:「許小姐,我勸你還是不要冒這個險,如果我沒有把握,就不會這麼做了。沒錯,端木凌風幾乎把這個城市能用得上的人都用上了,而這裡只有我跟剛才開車帶你來的那個人我們兩個,所以,結局當然會是他贏了!不過,許小姐你剛才進來之前,有沒有看到圍著倉庫的那些廢舊的鐵桶。我告訴你,那裡面都是設定好了的炸彈。是要我輕輕按下我手中的遙控器,這裡方圓千米以內都會被炸飛。你不心疼自己跟你兒子,難道也要看著來救你的端木凌風跟沈天奇陪你喪命嗎?」
「你!」許安然不知道自己要怎樣跟一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溝通,她本想的最差的結果,不過是自己跟丸子會遇到危險,說不定真的會死,那樣她會覺得自己自己對不起丸子,但是好在,她會陪著丸子,即使去陰間的路太黑,至少有她陪著,丸子也不會害怕。
可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根本連這樣的後果都算計的到了,而提前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我很聰明對不對?」那男人得意的接道:「不是我聰明,是端木凌風這個人實在是太難對付,所以我必須要與玉石俱焚的決心才行。你也可以不打這個電話,那麼我也會死,我們全部都會死。我的仇雖然沒能按照我的想法去報,但是讓端木凌風跟你們一起陪葬,我死的也不算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