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女孩子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羅浩源的家境,不可能允許他去娶一個身份如此懸殊的人的,這一點她一開始就知道。她跟羅浩源在一次,是因為真的喜歡,所以她想給自己一次機會,哪怕沒有結果,她也希望他們之間能發生一些故事,在以後的人生中可以慢慢的回味。
所以她放棄了去找羅浩源的想法,打了另一個人的電話,那個人就是她現在的丈夫。
其實小時候她喊他叔叔,是她家的鄰居,後來一個人跑出去闖蕩,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老闆了。那個時候女孩子在上高中,她很清楚的記得,那個男人當時看見自己的時候,眼睛裡發出了金光。
後來那個男人在家的幾天裡,天天找借口來他們家串門子,還故意找話跟她說。
女孩子都是能應付就應付,不能應付就躲著他。可是那天男人臨走的時候,竟特意來她家裡道別,她爸爸正好出門了,家裡就她一個人。
她禮貌的說了些客道話之後,那男人竟也不走,一直在她家裡磨蹭。後來女孩子沒辦法,只好說自己作業還沒有寫完,就不陪他說話了。可是她轉身要進房間的時候,那男人卻一把拉住了她。
女孩子連忙掙扎起來,厲聲警告著,「你快放開我,要不我喊人了!」
那男人連忙放開了她,說:「丫頭啊,你別緊張,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把我的聯繫方式留給你。」說著他從兜裡掏出了一張名片,雙手遞到女孩子的面前,「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你!」
女孩子接過那名片,又說了幾句場面上得話,那男人就走了。
女孩子順手就把名片夾到了一本不常用得書中,那個時候,她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去打那個電話。
可是當得知父親的病情之後,她別無選擇。
她知道男人幫她的代價,雖然她也會為自己這一生惋惜,但是她沒有辦法。與其讓羅浩源幫自己,而自己還不了欠他的債,一輩子都不能安心,倒不如用自己的婚姻去換取,這樣也是公平交易。
羅浩源說完後,看著許安然,問:「老師,我是不是很傻?我居然會以為她是貪圖那個人的錢。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連吃飯都不願意讓我多付錢,她那麼怕欠別人的,怎麼可能會是那種貪圖富貴的人?我不但沒能在她最困難的時候陪著她,幫她,反倒事後去責問她,還害得她早產。我真的是全世界最最差勁人了!」
聽了這樣的故事,許安然一時感慨萬千。她能理解羅浩源痛恨自己的心裡,更加能理解那個女孩子的所作所為,就好像根本就是昨天的自己一樣。也曾那樣無助,掙扎,最終選擇一條永遠不能回頭的路。
「不是的,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就算你知道當時的情況,她也不會要你幫忙的。我能明白她的做法。從小沒有母親的她,一定是在別人同情,憐憫的眼光裡長大的,所以她格外的要強。就算是在她喜歡的人面前,她也不願意示弱,更不願意自己欠你的。這是她活著的方式,就算是你,也改變不了的。別再自責了,她不會願意看到你這樣的!」
許安然拉著他的手,輕聲的說著,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烏雲散去,點點的星光在夜空中一閃一閃,像是在微笑一樣。
許安然笑道:「羅浩源,振作起來啊,你不是說過你很用信心教會我打籃球的嗎?你一個禮拜沒有出來,我可是把你之前教得已經忘的差不多了。走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是週末,正好把這一個禮拜沒有教得部分都補上來!」
把心裡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羅浩源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而且他也知道許安然說的沒錯,那個女孩子是不會要他幫忙的,即使她說了她是喜歡他的,可是她仍是她,而他仍是他,他們是兩個個體,所以她不會接受他不需要回報的饋贈的。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沒有找到出口的時候,你只能在一片迷茫中的努力的思考,但是越思考就會越困頓。
但是如果尋找到了那個出口,走出來之後,就會豁然開朗。
羅浩源現在就是這種豁然開朗的狀態。他拉著許安然的手,從欄杆上跳了下來,順手攬上許安然的肩膀,笑道:「好,明天接著練,不過你可別又打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喊累啊!對了,你們家有沒有吃的?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快餓暈了!」
見羅浩源剛恢復過來,就開始致使自己,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還知道餓啊?為了你我跟你表哥也沒吃呢。走了,下去給你煮麵條好了!」
她說著轉過身來,卻見端木凌風竟站在身後,她一愣,然後轉過臉去狠狠的瞪羅浩源。
她是面對著羅浩源,背對著端木凌風站著的,所以沒有看到端木凌風是很正常的。可是在羅浩源的位置,分明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他的,結果居然什麼都不說,也不給自己使個顏色什麼的。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羅浩源對許安然用眼神投過來的質問並沒有給予回應,他只是聳聳肩,走過去跟端木凌風打招呼,「這點事情連凌少都驚動了,我們家老爺子這次看來是不會放過我了。」
端木凌風的頭髮被剛才的細雨打濕了,淺棕色的頭髮有幾縷蕩在額前,讓他看起來比平時柔和了幾分。
他淡淡的揚起唇角,「你小子啊,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我跟你表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你這麼讓人操心的!好了,你表哥剛下飛機,還沒倒時差呢。你既然已經沒事了,過去讓他回去吧。」
羅浩源自然聽得出端木凌風的話,是要支開自己的意思。他看了看許安然,只見許安然也沒有異議,便點了點頭,「好啊!」然後就去了玻璃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