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果怔怔的看著向自己傷痛微笑的南宮烈,大腦混亂,無數紛亂的念頭糾結成一團,心中正在緩慢逐步崩潰的冰牆,在這個傷痛的笑容之下猶如受到了致命一擊,轟然崩離分析,一點不剩。
突然之間,果果胸口窒息的痛,痛得無法呼吸,痛到眼淚都忍不住。委屈又心酸憤懣。雖然現在知道他的殘酷是一個誤會,她有些釋然之際還是忍不住委屈,更是憑空生起更巨大的一股憤怒——不育,既然被診斷為不育,為什麼當時他不肯好好說明?為什麼不相信她?如果他肯說明一下,又或者願意相信她一點,再去做個檢查的話……
打住,歸海果果,不要再想了,沒有如果,時間也不會倒流,失去的依然是失去了,即使那是陰差陽錯之下的誤會,也無法原諒。說到底,還是他的錯,是他根本就沒有相信過她。
用力的捏著手指將眼淚逼回去,果果忍住滿心的酸澀,堅定了一下內心:被踐踏過的心,是永遠都無法回到未被踐踏傷害之前的。
無論這件事是不是他的本意,他們之間都已經回不去了,她現在選擇的人,是雲崖。她是歸海家的女主人。
她冷漠的別過臉去,冷冷的道:「這件事,我想你親自去問你的姐夫比較好,當初是他背著你對我保證說我喝下去之後不會傷害到我的寶寶的。」事實上,林浩然也真的是做到了。
「……」關鍵人物果然是姐夫嗎?看來要回去一次燕京了。南宮烈眼底閃過一縷妖異的思索寒光,但更多的是為她冷漠扭過臉去的黯然——他沒想過要馬上得到她的原諒,但是她這種態度,真的好傷人……
「那個……爹地,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你知道我是你的種,你就不會逼媽咪打掉我?」歸海洛俊美的小臉泛著興奮的薄紅,雙眼更是閃閃發亮,神采飛揚的揪緊南宮烈的衣襟,奶聲奶氣的問。
他雖然是智商超高的天才,但是本質上還是六歲的小孩子,也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孩子。雖然有著歸海雲崖無微不至的父愛,但是他心裡一直都有一根自卑的刺——他是不被親生父親允許出生的孩子,是被拋棄的孩子。
為了不讓親愛的媽咪困擾與傷到老爸歸海雲崖的心,這根刺,深深的隱藏在了他鬼靈精怪與快樂無憂之下。是以在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親生父親不要的孩子,一個高興就回到了小孩子本性,童言無忌,於是「爹地」這兩個字就無比順溜而自然的就喊了出來。
爹地?靠,臭小子……歸海雲崖俊臉鐵青,心酸得差點淚流滿面,這個小鬼把他往哪擱啊。還是說,六年的養育之恩與關愛,始終還是抵不過真正的血脈天性?
南宮烈與果果則是被這兩個字刺激得渾身一震,前者是狂喜感動,幸福與一些怪異的複雜感等等情感混合在一起,後者則是臉蛋黑冷,怒火沖天,像被點燃了心中的火藥桶一樣恨得牙癢癢的。
「歸海洛,他不是你爹地,你爹地在這裡!給我滾過來!」幾個步子衝到歸海雲崖身邊,果果咬牙切齒的指著臉色同樣很不好看,並且很心酸淒涼的歸海雲崖怒道。
爹地?他南宮烈配麼?從頭到尾,他就只是提供了精子罷了!他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過,連孩子出生都不知道,這六年來沒盡到任何一點作為父親的責任,他算什麼爹地?他何德何能能當她兒子的爹地!
額……糟糕,踩到地雷了。歸海洛眼前發黑的看著發怒的媽咪與一臉極力掩飾難過的老爸,小臉苦成了一團。其實他沒啥特別的意思啊……他也很愛老爸的說……
「……兒子,你錯了,即使你不是我的種,我也沒打算不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只是,那個時候氣瘋了,而你媽咪,喝藥的動作也太快了……」眸光黯然的瞥了果果一眼,南宮烈苦澀的伸手拍了拍歸海洛的小腦袋,想起某個可惡的傢伙,心中頓時窩上了一團憋屈的邪火。
果果的臉色頓時一僵,什麼?
該死!低咒一聲後,歸海雲崖則是陰鷙的瞇起了眼眸,恨不得立即用雙手與堵住果果的耳朵,不讓她聽到更多不利於自己的話。
「呃?那你為什麼當時沒強迫媽咪吐出來?」眼珠子一轉,發現了媽咪的僵凝的歸海洛睜著閃閃發亮的眼睛,很是無辜天真的問。
嗯嗯,這個問題媽咪一定很想知道——他歸海洛,身為媽咪跟爹地的兒子,有義務解開兩人之間糾結的誤會,讓兩個人都找到自己的幸福啊!再說了……畢竟沒有孩子是不希望親生父母能和好如初的說……
雖然有些對不起老爸就是了……可是從媽咪與為人子的角度上來做,他這麼做沒錯……小鬼頭的心裡升起了小小的罪惡感,不由得偷偷的瞥了一眼歸海雲崖,嗯,該找什麼東西來補償老爸咧?
「因為南宮無雙那個混賬白癡把我打暈了,我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南宮烈陰沉著臉,磨牙,很努力的克制著想砍死某人的衝動。如果不是無雙那個混蛋好心辦壞事,今時今日他跟小東西或者就不是這種局面!
瞳孔縮了縮,忍不住豎起耳朵去聆聽的果果,神色一陣呆滯,好不容易再次築起的心防,再一次被打碎。
她想起來了,在她把藥喝下去之後,他似乎真的在怒吼什麼,可惜話還沒有說完,無雙就火燒火燎的衝進來一手刀將他給劈暈了……
既然如此,那他……她……果果的心又亂了,亂到無法思考,迷惘而呆滯的陷在這如同沼澤的困局裡,找不到脫身的辦法。
「夠了,南宮烈,說你的情報,不要把我的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無法繼續忍受這種對自己不利的話題下去的歸海雲崖,一把將迷惘中的果果攬進懷裡宣告自己的所有權,冷冰冰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