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已經在市裡,我馬上到!」邵陌天一向的平淡無波此時蹤影全無,嘶吼的力度似乎把喉嚨都要扯破,「你務必讓警方立刻把幾個出口都守死,聽見沒有?」
「我,我知道,他們已經在封鎖出口了……」方珞瓔囁喏著,抽泣著,「陌天,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話還沒說完,邵陌天已經掛了電話,方珞瓔愣了片刻,心開始慌了起來。
他怎麼會提前回來了?不是下午還有會議只能搭傍晚的航班嗎?
正是算好了這樣天賜的良機,她才定下了今天這個日子的啊!
她咬緊嘴唇,看著擁擠的人群,快步向保安處走去。
實在是太糟糕了,她實在沒有料到他竟然人已經在T市,本想算好時間等陳洋他們離開後她再虛張聲勢的報警,這下她必須趕緊去了,否則以邵陌天的速度,他安排的人很快就會趕到,她恐怕會穿幫……
陳洋啊陳洋,只希望你動作足夠快,只希望你現在已經離開了……
她一路小跑,修長的美腿開始微微的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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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的功夫就趕到極地館的邵陌天,一看見守在門口一臉淚痕的方珞瓔,大手立刻捏住了她的肩膀,聲音森寒又焦躁,「怎麼搞的,你是怎麼搞的?這麼大的人竟然會把一個三歲的孩子弄丟!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陌天,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我只是去了趟洗手間的功夫,前前後後根本不到五分鐘……我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寧寧亂跑,可是等我出來他就不見了!」方珞瓔痛哭失聲。
「不到五分鐘?不到五分鐘的功夫就通知館方守死了出口還報了警,卻依然找不到他?他難道會人間蒸發?」邵陌天怒吼道。
「不是,不是的,我出來後先報了警,然後趕緊去尋保安守出口,可是人太多,我根本跑不動,前前後後自然耽誤了時間……」方珞瓔雙唇劇烈的顫抖,臉色一片慘白,幾乎快要虛脫的樣子。
邵陌天用力扔開她,又飛快的向警務室跑去。
「錄像裡有沒有線索?」他急的眼睛都要紅了。
警務人員緊皺眉頭,指著屏幕,「按著孩子母親的指示,這個洗手間門口剛好有一處攝像頭捕捉不到的死角,而孩子在人群裡只露了幾秒鐘的面便挪向了那片死角。」
「該死!怎麼會這麼巧!」邵陌天額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他咬緊牙,「怎麼這裡就這一個攝像頭嗎?把每個角落所有的錄像都找一遍,哪怕一絲線索也不能漏掉!」
「邵先生,這個地方不是重點監控區域,它只是個洗手間外的長廊,所以就只有這一個攝像頭。」警務人員解釋道,「我們正在調集所有區域的錄像,尤其是出入口,您稍安勿躁,我們一定會盡全力。」
邵陌天焦躁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腦子裡亂的幾乎快要爆炸。
寧寧,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對得起你的媽媽……
你要我怎麼活下去……
他大口大口急促的呼吸著,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半分冷靜,而掃一眼角落裡蜷縮的哭的厲害的方珞瓔,他更是心裡難受的厲害。
憑方珞瓔事發後的應急表現和近乎崩潰的脆弱自責,以及這麼多年裡她對寧寧極致的疼愛,他相信這確實是個意外,他也知道自己這樣對她大喊大叫厲聲斥責,讓她本就難受的心更是備受煎熬。
可是,意外也好,突發狀況也好,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她把他的寧寧弄丟了……他既怪她怨她,卻又明知她是無辜的……
「快看這裡,好像是有人和館內員工起了爭執,好像是在搶一個孩子!」一個緊盯屏幕的人突然喊道,邵陌天立刻衝到屏幕前,把錄像倒回去一看,像是一隻扮成北極熊的員工和一個女人起了爭執,那女人戴著一頂毛絨絨的帽子,一個寬寬的帽簷遮住了大半的臉,尤其她又是背對著攝像頭的方向,根本看不到她的臉,加上在場的人實在太多,人頭攢動的現場裡,連她的身形都幾乎看不到,而且那孩子的臉也根本看不清,根本不能確定是不是他的寧寧……
「會不會是這個女人搶走了孩子,被員工救了下來?」甄別畫面的人員提出了自己的疑慮,「能不能立刻把今天館裡所有扮演北極熊的員工全叫來?」
主管的副館長連連點頭,「這沒問題,每種動物的扮演者一共就五六人,好找!」他隨即便安排了下去,邵陌天卻忽然皺起了眉,「這裡有問題,你們看洗手間的畫面裡也出現了北極熊,雖然我不確定這兩個北極熊是不是一個人,但是為什麼偏偏那麼巧,在我兒子失蹤的地方和這個爭搶的地方同時會出現北極熊?而其他那麼多錄像畫面裡,卻沒幾次見到北極熊?」
副館長擦著汗,「我向您保證,我們的員工絕對不會做出拐騙孩子的惡劣事情,他們每天都在館內各個角落活躍氣氛,是絕對不可能幹這種事的!」
邵陌天狠狠瞪著他,「你們怎麼會想出這種低級的念頭搞什麼人扮動物?連身形長相都看不到不是方便惡人作案嗎?你保證有什麼用,我兒子要是找不到,你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您,您別急,我們開館多少年了,從沒出過這樣的事啊,雖然是一副動物身體一張動物的臉,可是那是我們嚴格篩選的員工啊……」
邵陌天猛的一揮手,狠狠打斷了他的話,「那要是有人穿了同樣的服裝,假扮你們的員工呢?」
副館長一愣,囁喏道,「不可能的,我們的服裝也是嚴格控制的,絕對不可能……」
氣氛無比的緊張中,忽然門被人用力推開,來人手裡還抱了一團雪白的毛絨絨的東西,「張館長,這是有人在C區洗手間發現的被扔掉的一套扮北極熊的衣服。」
副館長額上的汗立刻冒了出來,「是咱們館的嗎?」
「不是,是仿作的。」
邵陌天聞言狠狠的一敲桌子,他的力氣過大,這突兀的一聲巨響嚇了所有人一跳,而他拳上的骨節也立刻滲出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