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重重的耳光讓邵陌天立刻收起了笑容,一臉憤怒的喬念伊還要揚手抽他,被他輕輕捏住了手腕。
「混蛋!嚇人很好玩是嗎?我建議你去看看精神科醫生,你簡直就是個變態!」喬念伊憤然甩開他,連退兩步,「邵陌天,你記住,我喬念伊不會因為你是我的老闆就任你欺負,你是我見過的最無聊,最自以為是,最讓人討厭的男人!」
她說完便快步跑開,強忍著眼中的淚。
打他那一巴掌,她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此時手掌還在泛著疼意,可想而知他也一定會疼的不輕。
可是你活該,邵陌天!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無論多傷心多生氣也從不曾動過打你的念頭,不是因為你不該打,而是因為我捨不得,因為我愛你……
可如今,我不愛了,我也已經看清楚了,你在我心裡連狗- 屁都不如!
她飛快的向自己的小木屋跑去,卻不知身後被她打了的那個男人,一直盯著她的背影,連半步都沒有挪。
喬喬,我又錯把她當成你了,真是好笑。
同樣是個玩笑,你會撲到我懷裡委屈的不成樣子,她卻在得知安全過後用一個巴掌找補回她受的驚嚇。
她和你是如此不同,為何我卻屢屢在她身上看到你的影子啊,喬喬,我是不是真的快要瘋掉了……
可是我縱是那麼討厭她,卻不得不承認,在你走後的這許多年裡,唯有她一人,能讓我產生如此的錯覺,也唯有她一人,能讓我像剛才那樣,開懷而笑……
邵陌天輕歎著,慢慢向回走去。
本是晚上嫌吵鬧出來一個人尋清靜,不料遇上了諂媚討好的范嘉嘉,她有話沒話的和他搭訕,就在他快要不能忍受想把她趕走時,忽然聽到不遠處飄來了一陣《歡樂頌》的旋律,他當時完全呆住,直直的循著樂聲飄來的方向,急急的走,誰知一路緊跟著他的范嘉嘉忽然一聲尖叫,嚇了他一跳,再去聽時,那樂聲已經杳無蹤跡……
他倍加反感的看著范嘉嘉,她說她被什麼東西咬到了腳踝,又痛又怕的她那一臉嬌弱的淚水,不知怎的,在他眼裡分明就是故意裝出來的造作。
可為什麼喬念伊那可惡的女人被他嚇住的模樣,竟會讓他心疼?
難道無形中這個女人竟在他心裡變的有些不同了嗎?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的心早就死了,已經不可能再住進任何一個女人了……
邵陌天的腳步越來越快,腳下的落葉咯吱咯吱作響,喧鬧的應和著他心底那無人能平的落寞,和形單影隻的孤絕……
快到自己的木屋時,他看見門前的台階上坐了一道黑影,不由皺起眉。
他一向討厭有陌生人出現在他居所附近。
走近一看才發現是江以洛,他像是倚著扶欄睡著了。
「以洛,醒醒,回你房間去睡。」他搖了搖江以洛。
江以洛慢慢抬起頭,仔細的看著他,笑了起來,聲音有些微醺,「我沒睡,只是在等你回來。」
「你喝多了吧?」邵陌天皺著眉把他拉了起來,「進來說吧。」
壁爐裡的柴聲辟啪作響,更讓兩個男人間的沉默顯得有些怪異。
邵陌天逕自看著報紙,似乎只要江以洛不開口,他便可以這樣坐一夜也絕不會去問。儘管明知江以洛等他回來必然是找他有什麼事,可他一貫如此,若非必要,連半句話都懶得先說。
江以洛終於放下茶杯,輕輕笑了起來。
「陌天,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邵陌天的視線從報紙上移向他,一哼,「你倒是變了,變的公私不分,混為一談。」
江以洛漸漸收起笑容,認真的看著他,「陌天,能不能告訴我,你和念伊之間曾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邵陌天一愣,放下報紙,「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覺得你和她之間似乎有著很微妙的關係,不然你們兩個怎麼總是衝突不斷?我瞭解你,你不會平白無故對誰這樣,念伊她更是,她更不會好端端的去招惹她的大老闆。」
「這麼說,你覺得我們兩個之間有什麼餘情未了?」邵陌天不屑的反問道。
「難道你們之間什麼都沒有?」江以洛固執的追問著。
「要是你今晚就為找我談這個女人的事,那我就不奉陪了。」邵陌天有些不耐煩,「我看得出你對這女人著了迷,可我還是勸勸你,這女人沒那麼簡單,否則她不會一面巴結著你,還一面打我的主意。這女人有點手腕,你別讓她給玩了。」
江以洛苦笑著搖頭,「為什麼你總要誤會念伊呢?她和我說過,說只是因為你長得像她的一個故人,所以她才會偶爾失神。」
「難道我長了一張國際化大眾臉嗎?」邵陌天嘴上嘲諷著,心底卻微微起恙。
她看他像故人,他又何嘗不是總因她聯想到喬喬……
莫非他和這女人之間還真的有幾分剪不斷理不清的緣?竟會都把對方當成自己夢裡的一個影子去念想?
看著邵陌天的那一瞬失神,江以洛的心立刻不安起來。
他輕輕開口,「陌天,你在國外隱姓埋名打拼那一年,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刻骨銘心的事……然後,然後你卻失憶了?」
他的話讓邵陌天一愣,忽然哭笑不得,「你有病吧?為了研究那個女人你連這話都問得出口?我看你病的不輕,你才失憶過吧!」
「沒有最好,我只是擔心你們兩個有什麼故事,倘若真是那樣,我這婚結的都要提心吊膽的。」
「結婚?」邵陌天似是有些沒聽懂。
江以洛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絨布小盒,輕輕的打開,目光裡映起鑽石的璀璨星芒,繼而溢滿了柔情。
「念伊已經同意和我一起過今年的平安夜,所以到時候我要向她求婚,我要抓緊把她娶回家。念伊將會是我一生呵護的珍寶,我要盡快用這枚戒指把她套牢。」
他話音裡那濃濃的溫柔,不知怎的,讓邵陌天忽然便覺的全身不自在。尤其是那枚戒指,一下子便刺中了他埋藏已久的痛楚。
曾經,他也準備過一枚戒指,那是他為她精心訂做的一份價值連城的生日禮物,只是,當他送給她的時候,卻被她極其不屑的,狠狠的,丟出了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