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距皇宮不遠處那片達官貴人的聚集地,有著成座成座奢華光鮮的府邸,這些府邸風格大抵相似,除去凌府那座化為灰燼的園子,便只剩一座風格獨特的院落,就是當朝丞相蘇聞墨的家宅。據傳這座府邸是蘇相參照家鄉的風格,特意從江南請了匠人,歷時五年方才建成。白牆黑瓦,內裡亭台樓閣錯落,迴廊轉角蜿蜒、更有小橋流水交錯,端的風景如畫。
蘇府左側的奢華府宅屬當朝吏部尚書,右側的院子裡住著的是京城首富賈氏老小。一日清早,也不知是何緣故,賈府門前停滿了馬車,府內奴才或抬或提著箱匣包袱,往馬車上堆。
熱熱鬧鬧的忙活了半日,賈府一家老小坐上一輛豪華的馬車,隨後,車隊浩浩蕩蕩啟程,向東而去。雖有街坊鄰居上前問候,一概被賈府的管家客氣打發了,並不曾說明是何原因要突然搬家,並且走得這般匆忙,先前更是沒有傳出丁點風聲。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串串馬蹄聲響起,五輛樸素無華的馬車依次而來,停在了賈府門口。打頭的車伕躬身掀開車簾,一個著綠色衣衫的女子率先下了馬車,卻不走遠,挨著車廂側身站立。
一抹艷紅從馬車內淡然走出,高高綰起的銀色髮髻上簪著一枝盛開的鮮艷紅梅,肌膚賽雪,眉間一朵紅梅花鈿,眉梢略挑,一雙杏眸清淡凌厲,絕美的面上帶著冷意,遠遠看去像極了冬日裡傲然挺立枝頭的紅梅,冷艷難以親近。
下得馬車,女子冷冷掃了一眼賈府門楣處的匾額,大紅袖袍揮過,帶出一股勁風,燙金的匾額當即墜下,砸落在地,碎成塊。而她身後隨馬車而來的僕人利落有序各自忙活著手中活計,眼皮都不曾抬起,顯是平日裡訓練有素,見慣了各式場面。
約莫著過了小半個時辰,十幾個奴才便將馬車上的物什統統抬進了府裡,期間並無弄出聲響,各個奴才皆斂聲靜氣,埋首於自己的差事,並無嘈雜之聲傳出,更是不言不語。
黃昏之際,府內家丁在門楣處掛上了新的鎏金匾額,上書「顏府」兩字,筆鋒剛勁,氣勢不凡。恰逢吏部尚書車馬經過,老尚書瞧見那燙金的兩字,激動不已,「這兩字出自『封神筆』之手,千金難求啊。」竟恨不能上前摸上一摸。
「回老爺的話,賈氏搬了出去,住進來的是一女子,一頭銀色的發,渾身散著冷意,不似容易親近之人。」蘇府前廳,陳管家正將日間所見細細的報於蘇聞墨。
「女子,銀髮?」蘇聞墨輕聲念著,面色突然暗沉,急聲問道「你可看清女子相貌,是不是那凌氏幼女。」
「奴才不曾看清,只是見到女子側面,無法肯定。」陳管家如實說道。
「派人去查那女子底細。」蘇聞墨精明的眸子裡閃過恨意,若真是那凌氏幼女,他斷不能讓她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