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凌若雪慌亂逃出八寶樓已是三日,每每想起雲澈滿是深情的那句「我想你。」她仍是忍不住深深為之動容。在她不長的二十一載歲月裡,除了凌氏族人,雲澈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說護她、想她的人。二八年華的她,也曾在讀到那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時,於心中反覆旎想,她會尋到那個愛她惜她如珠如寶的他,她亦甘心為他素手煮羹。
她的夢終是殘忍的被打破了,這座奢華的府邸終是埋葬了她最美的年華。
「落藍,焚香,我要撫琴。」也罷,既無法給予回應,她就為他彈奏一曲,遙寄謝意。
琴音悠悠響起,似那女子的淺唱低吟般婉轉動聽,在落雪園上空迴盪盤旋。
雲澈,你聽到了嗎?她在為你撫琴,為你吟唱。
校場上練著新兵的雲澈突覺腹中蕩著一股柔情,慢慢順著血液流遍週身,將他牢牢的包圍,驅了他一身寒冷。
「子郁,宸幾日沒來悠蘭院,他是不是在懷疑我?」不過幾日,柳子悠已清減不少,面上也不如以往那般紅潤。
看著眼前略顯憔悴,不若往日那般亮麗的妹妹,柳子悠難忍心中酸楚,伸手理了理她鬢角的一絲亂髮,「怎麼會呢,是王爺這幾日比較忙,你知道的,皇上可沒少派給他差事。」
這個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自是沒能讓柳子悠信服。
秀眉緊蹙,一汪子的淚水垂垂欲滴,「哥,幫我,你一定要幫我。」
打小柳子郁就見不得這個妹妹哭,忙攬了她的肩,哄到「悠兒不哭,哥一定會幫你。」
一陣低婉的琴聲傳來擾了此間的兄妹情深,兩人凝神細聽,覺得琴音甚妙的同時心中很是困惑,他二人在府中多年,卻是不知府中何人能奏出如此美妙的琴音。柳子郁再次凝神,仔細辨著琴聲出處,卻是恍然醒悟,原來是她?
在書房埋頭處理朝中瑣事的蕭亦宸也被琴聲吸引,循聲而來,到了落雪園。他站在院中,細細聽著,直至琴音漸歇。
「原來,你的琴藝如此了得。」
她總是將自己密密的遮掩住,他不知她會做精細的女紅,不知她有著高超的琴技,不知………他知道的實在太少太少。
女子纖纖素手仍在琴弦上搭著,「謝王爺誇讚。」
「那,為何你以前不曾奏過琴。」
以前,他竟和她談以前?
「彈琴?王爺莫不是忘了那兩年我住在甚麼地方?」彈琴?那個一眼望穿的殘破院子裡怎會有琴這般風雅之物,她,又該用何種心情去彈奏?
她,何時變得這般尖利,似那張牙舞爪的獅子,張開了全部的利爪來保護自己。
他,終是將她傷得太深太重。「為本王奏一曲,可好?」
「你可曾對我動心?」她不答反問。
「如今,有!」他答。
「好,我就為你奏上一曲。」
錚錚琴音響起,正是那千古名曲《十面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