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悠領著宏兒走進落雪園時,凌若雪正蕩著鞦韆,見著來人,多少有點吃驚,沉思著想了片刻,才起身,把他們迎進了屋。
才坐定,柳子悠率先說道「今日我特地領了宏兒來向姐姐你道謝,昨兒個多虧了姐姐。」
「王妃客氣了。」
他們正說著話,落藍端了碟蓮花糕上來,宏兒瞧見了,嚅嚅道「母妃,宏兒要吃。」柳子悠這回倒是絲毫不避諱,伸手捏了一塊放進宏兒手中,讓他自個兒拿著吃。
落藍對柳子悠此舉甚為不解,瞅了一眼凌若雪,見她秀眉微皺,似是若有所思,知她也注意到了柳子悠的舉動,也不再多想,替她又續了盞茶。
許是小孩心性,又許是落雪園的蓮花糕味道確實很好,宏兒一連吃了三塊,還囔囔著要吃,柳子悠忙攔著,不讓他再吃,又端起茶盞餵他喝了幾口茶。她又絮絮叨叨的說了會兒話,才牽著宏兒告辭了。
凌若雪仍走到院子裡,坐在鞦韆上,輕輕晃著。
院門處又有聲響傳來,片刻,腳步聲近了,一身清爽藍衣的柳子郁走了進來。
「我……」來看看你。
「有什麼事麼?」凌若雪沒起身,回眸看向他,身子隨著鞦韆輕輕晃蕩。
「我,我是想來問問你,上次你使得是何種毒藥,這般厲害。」在那雙清澈眸子的注視下,柳子郁將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借口勉強流利的說出了口。
「哦,那個啊,那是我從救我的人那裡帶出來的,用來防身的。」凌若雪想著身上藏著的數十種不同功效的藥粉,不由暗自覺得無奈。
柳子郁走到她身後,伸手握上綁著鞦韆的粗籐,微施薄力,替她輕輕推著鞦韆。
落藍端著茶水從屋內出來,見著院子裡兀自出神的兩人,瞧了會兒,又轉身進了屋子。
柳子郁站在她的身後,俯首,入目就是她霜白的髮髻。腦中不由想起冉素素那日的話,心中一陣疼痛。「你,那時一定很絕望,是嗎?」
凌若雪的眸子不再清澈,為何他們一個個都要揪著那段過往不放手,讓她一次次的再次憶起那些痛楚。
「何止絕望,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聞言,柳子郁情緒徹底崩潰,他匆忙轉身,腳步慌亂的出了落雪園。
凌若雪十分不解,凝神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臨黃昏的時候,蕭亦宸來到落雪園,出口第一句就問:「聽說悠兒領著宏兒來過。」
「王爺是怕我傷害他們?我怎麼敢?」他們可是你心尖上的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能好好的相處,我很高興。」他解釋道。
凌若雪暗自嘲笑他的虛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實則,仍舊是怕她因記恨他們而把氣出在宏兒身上,傷了他的寶貝兒子。
「王爺若是不喜歡,我不見他們母子就是。」似賭氣般,她說。
「本王說了沒有那個意思。」他道,語氣卻是不復方纔的溫柔,甚至帶著些許不耐。
凌若雪不再接話,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拿了本書歪在軟榻上,隨手翻著。
蕭亦宸,有朝一日,若我真傷了他們母子,你又待如何,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