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鎮國公賈壽驀然一聲大喝,拍案嘩然,「蕭妃你說什麼?」
賈思敏垂下眼,有些不敢看各處投來的恥笑目光,她似乎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會把她也牽扯進來。
高白卉與賈思敏素來投緣,一聽這話忙立了起來,怒視著蕭妃,「你說什麼蕭妃,你這話什麼意思?這宮裡上上下下誰不知道皇上與太后待賈昭儀的好,你不用在此挑撥離間。」
「哈哈。」蕭妃冷眼瞥了高白卉一下,「也只有你們這些蠢人才會給她騙了過去,那些知情的宮女太監們暗地裡都不知道笑過賈昭儀多少回了。誰不知道皇上身邊的小蘭子公公,其實就是皇后娘娘本人呢?皇上每回召賈昭儀侍寢,都是帶著小蘭子公公一同去的,在賈昭儀那邊坐一晚上,哈哈,虧你們這幫蠢驢,還以為賈昭儀得了多大的寵兒,在那邊胡亂拍馬屁,是賈昭儀她自己死要面子,打腫臉沖胖子呢,卻無意識在暗中幫皇上與皇后圓了許多次謊。」
「思敏!蕭妃所言可是屬實?」鎮國公大吼一聲,酒杯猛地擲落在地上。
「父親,我……」賈思敏含著淚抬頭看她父親,「女兒,實在不知道,女兒不知道那個小蘭子公公,就是,就是皇后姐姐,皇后姐姐她為何如此待我呢?」
「你這個渾人哪!」鎮國公大踏步走向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何不同父親說,啊?」
「父親,我,我……」賈思敏嚶一聲哭了出來,垂著頭只是啜泣。
「豈有此理!」鎮國公大跨步走向我與無戲,「皇上,請給老臣一個說法!」
無戲臉色暗沉地望著蕭妃,冷道,「你的確厲害,蕭妃。」
我知道無戲言中之意,蕭妃到死都要捅個大婁子出來,讓鎮國公出面對付我,這個女人的心思真是夠歹毒。
這下該怎麼圓場呢?一開始瞞著賈昭儀,化身小蘭子公公,與無戲一同假意傳召她侍寢,的確是事實。
事後,賈昭儀未曾張揚無戲在她那兒坐了一夜的事實,的確是暗中幫我們圓了謊,還堵上鎮國公的嘴。
可現在……一切都捅破了,該怎麼辦?
「這件事與皇后無關,是朕自己的意思。」無戲淡淡地望著群臣,冷冷地解釋,「鎮國公的女兒溫良親善,是個好女人,可惜不是朕喜歡的。
不錯,朕到現在也沒碰她一根手指頭,那是因為……」
「皇上要折辱老臣,就讓老臣血濺三步之內!」鎮國公憋紅著老臉厲聲喝道。
無戲面色倏變。
「父親!」賈昭儀差點昏死過去。
舒遠騰一下站起,衝過來按住鎮國公拔劍的右手,惶恐道,「國公萬萬不可!」
鎮國公看著我的眼神凌厲駭人,像是要吃人一般,盯得我寒毛直豎,睜得咕隆圓的大眼直愣愣看著他。
無戲微微抬起衣袖,輕輕把我推到身後,冷眼對視他的老臣子,「鎮!國!公!」
這三個字咬得剛硬有力,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在內。
「這麼多年來,這個後宮裡的女子,朕一個都沒有碰過,這件事朝中上下包括鎮國公你,都是知道的!」無戲冷笑著望他,「鎮國公對朕盡心盡力、多年來輔助之情,朕到死也不會忘記!但是如此便要干涉朕的感情生活,朕不會允許!朕發過誓,此生此世只對皇后一個人好,就算現在有把刀擱在朕的脖子上,朕還是這麼說!朕可以給鎮國公你名利、權勢、地位,可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女兒!」
「皇上!」鎮國公咬牙切齒地瞪我,「老臣不明白,老臣的女兒哪一點比不上皇后。」
「哪怕皇后有一萬個缺點比不上鎮國公的女兒,在朕眼睛裡,皇后依然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女人。」無戲五指一扣握住了我的手,我差點激動地掉下眼淚,用力吸了口氣,仰頭看他。
「好了好了,怎麼事情又扯到賈昭儀身上?」太后急忙跳出來圓場,「如今當務之急,就是快點處置蕭妃,杜絕這類事件再次發生。」
「太后你說的對,要想徹底杜絕此類事件,唯有一個辦法。」無戲擰著眉冷笑,握住我的小手轉身步上層層台階,在鑲金鍍玉的寶座上坐下,一字一頓冷聲念道,「解散後宮!」
「什麼?」底頭向炸開了鍋似的沸騰起來。
「既然朕與這群女子一個都沒有夫妻之實,一來為了皇后與太子的安全著想,朕不想再看到有蕭妃此類因嫉妒而加害皇后的事件發生。二來,未免誤了她們的光陰,由朕指婚給其他王公貴族,如此一來不是兩全其美麼?」
「皇上要這麼做,就請先把臣等斬首示眾!」鎮國公賈壽率領禮部尚書盧有義、禮部侍郎高全、原兵部侍郎尤通天等人上前伏倒在地,疾言厲色道,「皇上要獨寵一女,本就與祖宗家法相違背,臣等就算拼著一死,也要扭轉皇上這可笑的想法。」
「豈有此理,朕的家務事,何時輪到你們來管?」無戲轟然拍案,案角齊齊整整給他重重斬落一塊,噗通掉在地上,他氣得臉色鐵青,五指緊緊握成一拳,捏緊的指尖泛著白色。
「皇上若要一意孤行,就請踩著臣等的屍首下詔公告天下!」鎮國公等人像是事先練好台詞似的,異口同聲道。
「你們這群老東西!以為朕不敢殺你們?」無戲大發雷霆,猛地站起大聲怒斥。
「皇上請息怒。」吏部尚書邵成急忙上前勸說,「鎮國公他們只是一時激憤,想來解散後宮一事,還有待日後商酌,皇上……」
「你不必多說!朕既然說出口,就一定要他們照著去辦!別用個死字來威脅朕,你們跟了朕這麼多年,還不清楚朕的脾氣麼?別說鎮國公你現在死在朕的面前,就算血濺三步,潑到朕的臉上,朕的主意也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