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站著名綺麗無雙的美艷女子,粉紅玫瑰香上衫,下罩乳白色煙紗裙,腰間以紫色絲帶系成一蝴蝶結,結尾飄逸,鬢髮低垂,烏絲輕攏,一支碧玉鳳釵斜插其中,更顯其柔媚勾魂。
「潯陽見過太后娘娘,太后萬福。」我上前行了一禮,雖吃驚,卻立刻掩飾住神情。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太后突然召見,還瞞著龍翊等人,我心裡打了個冷噤,突然感到從頭到腳寒得要命。太大意了,問都沒問清楚就跟著來此……
「萬福?」太后從鼻子內冷哼一聲。
「你啊!都是你害得皇上身受重傷,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你還敢向太后問好,知不知道都是因為你,太后這一晚上多了好些白髮,你……」
「瑜妃!」太后不耐地打斷身旁女子滔滔不絕的罵聲。
她垂下頭,向後退了一步,含恨望著我,閉嘴不語。
「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吶吶地開口,「我又沒叫他救我……」
「潯陽。」太后上下打量我,再度哼了一聲,「哀家實在不知你何來這麼大的魅力,肯叫皇上捨身護你!至少這麼多年來,哀家從來沒見過皇上如此在乎過一個人。」
「你是第一個!」太后倏然站起,逼近我面前。
我急忙退後一步,垂下眼,默不作聲。實則心裡暗暗焦慮,不知要如何才能脫身。早知這個龍朝太后不是個好相處的女子,如非必要,最好不要與她當面起衝突。
「哀家眼裡的皇上,向來都是孤高寂寞、清心寡慾、波瀾不驚的,幾時會為了一個女子去犧牲自己的身體?你告訴哀家,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迷魂藥,才能使他對你這個已婚配、甚至已有身孕的女子動情?」
「太太太,太后,你你你,你誤會了!」我急忙擺著一對爪子拚命搖頭,「我和龍翊,和皇上只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樣,皇上他救我,也只是,只是出於道義!」
「哀家也希望是這樣!」太后直起身子冷笑,「可惜不是!自你離開龍氏皇朝,皇上便派人四處尋找你的蹤跡,甚至幾次三番派人去你商國求親。」
「求親?」
「不錯!」太后冷哼一聲,「若非商君堯屢次不允這門親事……」她語聲一頓,忽而道,「不過這樣也好,若是你留在這裡,哀家的心始終沒辦法安定。」
「怎麼會呢,太后,我……我不會惹事的。」
「還說不會惹事?你一來就害得皇上受傷!」瑜妃忍不住插口大罵,起步走至太后身邊攙扶住她的手臂,嬌嗔道,「太后,您還跟她嚕囌什麼,快點治她的罪吧。」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太后回眸冷瞪了瑜妃一眼,嚇得她緊緊闔上紅唇,再不敢多嘴。
「潯陽,你不要怪我,怪就怪你自己,為何要讓皇上喜歡?皇上這一生是不可以喜歡任何一人的,若是動情,只會害苦他自己,所以……你不要怪哀家心狠手辣。哀家只是想讓皇上的淡定與從容重新回歸,而不是給你這女人迷得昏頭腦漲。」
「太后!」我步步後退,驚而跌坐凳子上,放大的瞳仁內驚恐地瞧見她手裡多出一小瓷瓶。
毒藥?
「伺候公主服用。」
「是,太后!」左近上來兩個婢女鉗住我的雙臂。
「你們要幹什麼?太后!你瘋了是不是?我和龍翊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是他肯放我走,我保證我會感激地淚流滿面!你知不知道問題不在我身上,而是龍……唔唔!」我死命閉上嘴咬住唇,以防給身旁的婢女用手撬開。
「哎呀,你們笨手笨腳的,快點啊。」瑜妃在一邊直跺腳。
「是,娘娘!」其中一個宮婢用力掐了下我人中,死死撬我的嘴唇。
室內渾然一黯,冷不防聽見「碰碰」巨響,黑暗內傳來太后與瑜妃驚懼的叫聲,接著感到身子一輕,似給人用力抱了起來,穿窗而出。
給人挾著在夜色裡奔出一長段路,到得一片黑糊糊的海港前,他驀地放開我。
我一下撲到他身上,死死揪住他的衣袖,伸手摸索他的臉,「弧月,是不是你?」
「嗯。」他悶哼一聲,顯然是給我觸到身上傷口。
「太好了,你醒了你沒事了。」
他拽著我的小手走至碼頭前張望,「你在這裡等著,天一亮就會有船隻過來,到時你說你去東趙,去了那裡就馬不停蹄到驛館去,無戲會在那裡等你。」
「你知道?」
他點點頭,「前兩日就已聯絡上了,只是一直要裝暈,沒功夫同你說。」
「可是你呢?」
「我留在這裡還有事辦。」
「你和我一起走吧,弧月,我很害怕,我總覺得你一個人在這裡危危險險的,龍翊要是知道你醒了,絕對不會放過你。」我忍不住拽住他的手央求。
「別怕!」他緊了緊我的小手,「來接你去東趙的是我們自己人,別擔心!而且我得回去照顧寶寶,難道能棄她不顧?」
「對啊,還有寶寶。」我渙散的目光稍稍收斂一下,用力點點頭。
他抬手摸摸我的腦袋,「我要走了。」
「弧月!」我一手扯住他的衣袖。
他驀地回頭望了我一眼,那一眼很是溫柔,讓我怔了一怔。
我倏然縮回小手,吶吶地說道,「你小心保重,我們在東趙等你。」
「嗯。」墨色身影如夜鷹般翩然消逝。
留下我一人,呆在這涼意甚濃的港灣前,抱著雙臂來回摩擦,不停行走。
看著夜霧漸漸消退,東方轉而發白,心裡稍微定了定。
遠遠地見到一葉扁舟順水而來,破風破浪。
我暗地裡撫撫胸口,方才舒了一口氣,驀地聽到一絲淡笑聲飄來。
「娘娘真是叫下官等找得好苦呀!」
我猛地一個轉身,瞪直眼望著率領大隊人馬前來的龍影龍大丞相,驀地一回頭,望了眼底頭翻滾的江水。
龍影的臉色驀地一黑,「我勸你無謂掙扎!這裡激流洶湧,跳下去一屍兩命,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別過來!」我往後退了一步,腳下一滑,險些失足落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