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當!」一聲巨響,厚重的暗牢大門給杜凌風一腳踹開了。
我們一行四人沿著陰暗的寬階層層而下,韶華不住提點我小心腳下濕滑。
下到最底層,見一道扇形石門橫亙眼前,我折轉身,「這是哪裡?」
「很快就能見到了。」杜凌風笑著瞄我一眼,「公主,借你頭上玉釵一用。」
我伸手摘下釵遞給他,杜凌風彎腰,用釵子挑入石門鎖孔來回轉動數下,只聽「喀拉啦」聲響,石門緩慢向內推進,直至完全打開。
我停步望著他,「賣什麼關子,到底要帶我去見誰?」
「你該不會是懼怕了吧。」冷清狂在邊上冷哼,那聲音聽來真叫人心裡不爽。
「我會怕?」我瞪了他們一眼,用力搶回杜凌風手上那支釵,斜眼一睨,「還不走?」
石門內光線更為幽暗,我們一行人步入後,石門轟然關閉,把我嚇了一跳,杜凌風轉動牆壁上的燭台,一點幽黃暗光在我們眼前亮起。
這是一個石室,四壁掛著各式各樣叫人痛不欲生的刑具,一抹身影給粗黑的鐵鏈縛住雙腕,垂首、烏絲垂落,虛弱得未能聽見呼吸聲。
我的心一陣狂跳,疾步上前握住鐵鏈,輕輕把他的臉推到一邊,吃驚叫道,「弧月?」
「弧月,弧月。」我叫了數聲,見他沒有反應,於是回頭問,「他怎麼了?為何不吭聲?」
「咯咯咯。」一道嬌媚至極的笑聲從黑暗中傳來。
「獨孤公子吃了冷露餵他的銷魂散,一時半刻是醒不了的。」隨著一豆燈光的移動,曼妙的影姿出現在我們面前。
「冷露!」我再度吃了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了數步,「你怎麼在這裡?」
「我們冷堡一向是誰出得起價錢就替誰辦事,公主真是孤陋寡聞呀。」她閃著妒恨的眸光自我小腹上滑過,「冷露還沒恭喜你呢,聽說,你與吳公子成親了。」
「你這個女人,為何每次見你都是在幹壞事?快點把解藥給我。」
「那怎麼行。」冷露咯吱咯吱地尖聲笑著,「獨孤公子要是醒著,咱們也捉不著他,十個冷露都不是他的對手呀。」
「杜凌風,你們不是朋友嗎?為何不救弧月?」我忍不住叫道。
「杜公子與冷公子是皇上的上賓,怎麼會和南朝的王爺扯上關係?」冷露笑得媚態橫生,伸出幾根手指試著爬上弧月的臉,「皇上已經答應將獨孤公子丟給冷露處置了。」
我不客氣地拍開她的手,怒道,「你別碰他!少拿你的髒手碰他!」若不是這次穿越中出現偏差,誤入北朝境地,弧月也不會……陸香瑤這個死女人,到死都不放過我們,我恨死她!要不是她搞那麼多事,我們也不至於遭爆破衝擊,定是龍翊趁著弧月昏迷,將他捉來。只是不曉得無戲如今身在何處……
我擔心地要命,面上卻維持鎮定,舉步來到杜凌風面前,伸出小手,「給我。」
「什麼?」杜凌風愣了一愣。
「借你的破月刀一用!」
「鏗鏗!」兩聲,鐵鎖果然斷成數截,弧月高大的身軀朝我面前傾倒,我急忙伸出兩手抱住他,可哪裡抱得動,韶華身影一閃代我扶住他。
「你要幹什麼?」冷露伸過來的一對爪子給我狠狠拍開。
「你想帶他去哪裡?」
「出去。」我冷哼,「你閃開,不必擋我,有什麼事,我自會跟龍翊去說。」
「你!」
我和韶華扶著弧月走了數步,眼角瞥到左近有扇小拱門,我上前摸了摸鎖,回頭看杜凌風,「杜公子,麻煩你再開一下。」
杜凌風摸摸鼻子,上前借了我的玉釵又一番搗弄。
喀一聲,鎖開了,杜凌風一腳踹開小石門,當先彎腰走入,我們魚貫進去,這回小石門沒有關閉。
裡進的小石室只有外進三分之一大小,居中一隻冒著熱騰騰煙霧的丹爐,正燃著火,一道低低的嗚咽聲傳來。
「娘親,娘親。」斷續的聲音飄入我耳中。
「寶寶?寶寶你在哪裡?」我東張西望四處查看,目光驟然落在那只丹爐上。冒著紅赤赤火焰的丹爐內,隱約見到可憐的寶寶被囚其中。
我倒吸一口冷氣,奮不顧身地直撲過去,此舉嚇得韶華驚叫一聲,急忙伸手攬住我,「不可,公主!危險。」
「放開,放開我,我要救寶寶,寶寶!是誰?到底有沒有人性,竟然把個小女孩囚在火爐內?放手!你放手!」我拚命掙扎著尖叫,哪裡敵得過韶華的氣力。
冷露咯咯笑道,「公主你急什麼?這南方仙靈一族的小朱雀,根本不畏火,只有愈練愈精神。」
「喂冷露,你太過分了,快放她出來。」杜凌風沉下臉喝道。
冷清狂徑直走到丹爐前,轉了一圈,淡淡而笑,「果然是南方小朱雀,冷露,你難道是想練她七七四十九日,煉得朱雀神丹?神丹只是一個傳說,並不可信,我勸你不必白費勁。」
「是啊,我是想練朱雀神丹怎麼樣?」冷露揮手拂開他二人,「你們管不著。」
「杜凌風!再借你的寶刀一用!」
「哦!」杜凌風狠狠點了個頭,抽出薄如蟬翼的破月刀,一下劈了過去。
「哎呀!」丹爐俱碎,冷露尖叫一聲,給杜凌風一腳踹到了角落,再站起身子時,我們已經陸續走了出去。
「你們,你們等著!」冷露跺著腳十分慍怒。
但是誰管她呢?
我抱著寶寶回到冷清狂他們那間屋子,不停用涼水敷寶寶的臉。那張小臉給燒得焦黑,哪裡還見原先的玉白色。
我心疼得不得了,抱著她連聲叫喚,切齒道,「剛才真該一刀殺了那個女人,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你也不用生氣,有邪醫冷清狂在,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啦。」
我瞄了一邊站著的冷清狂一眼,冷哼,「也要人家肯救才行呢。」
「怎麼會呢,清狂不會見死不救的。」杜凌風推著冷清狂來到床前,我丟下手裡的濕布,轉眼向冷清狂拱拱手,「那就先謝過冷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