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明月高懸,四下一片寂然。
我與樂雪二人換上一身夜行衣偷偷摸摸跑出觀月閣。
樂雪壓低聲音在我耳朵邊說道,「公主,就我倆,這事能行麼?」
我湊著她的耳朵嘀咕,「依計行事!」
「什麼計?」
「和丞相說好,先在太廟會合,到時再一起進去拿劍,你不是知道的,多此一問!」
「那我們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樂雪奇怪的瞄了我一眼。
「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
「電視?」
「誒,你甭管那麼多了,走。」我揮揮手,拖著樂雪向前,七拐八拐,來到太廟跟前。
我倆潛伏在牆角,遠遠望過去,只見一片火把通明,兩隊侍衛來回巡視,跑步行進中。
我扭頭,望了樂雪一眼,「你有沒有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是啊,公主,怎麼這麼多守衛啊?」
「唔!」背後突地伸來兩手,左右摁住了我與樂雪的嘴巴,嚇出我一身冷汗。
「別出聲。」龍影低聲道。
我憤而摔開他的手,壓低聲音罵道,「老大啊,人嚇人,嚇死人的。」
他把我倆按了下去,冷眼看看太廟方向,「事情有變,我們先離開。」
「等一等,是不是你……」我一手抓過龍影的袍袖,衝著他指指點點,滿臉狐疑。
「公主呀,有人過來了。」樂雪兩手捂著嘴巴小聲提醒我。
於是,我們三人急忙躲入牆角,靠著夜色掩藏好。
香風一陣,匆匆掠過,這香味……我瞪大的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從我們面前走過去的陸香瑤。她怎麼會在這裡?
「皇上。」
「嗯。」
「假?」我一嘴的話給龍影伸掌堵住了,瞅著陸香瑤給假龍翊行禮,假龍翊又淡定地向她點著頭。
「皇上抓到他們了嗎?」陸香瑤問道。
「啟稟皇上,抓到兩個身穿夜行衣之人,不過他們給臣等抓住後,已經服毒自盡了。臣翻查他們衣物,並無可疑,看來……只是兩個膽大妄為的毛賊。」
我抬眼看了龍影一眼,他示意我噤聲。
「陸香瑤,你說龍影與潯陽公主今夜會來此盜劍,結果呢?勞師動眾簡直莫名其妙。」
「皇上,香瑤明明聽到他們說……」
「住口,簡直豈有此理。」假龍翊一甩袖,冷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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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假龍翊一行人離去後,我正想從牆角走出,卻給龍影按住了,「別去了,太廟中的熾焰劍已給我掉了包,真正的熾焰已到手,我們趕緊去找皇上。」
「到手了?」我一怔,「你真行呀,什麼時候得的手,給我看看。」
他遞給我一支週身純墨的長劍。
我捏在手裡撫摩,轉頭看了他一眼,「你……早就知道陸香瑤會出賣你?」
「只是想進一步確定一下,為了利益,她是否會捨棄我。」龍影苦笑,「這個女人,果然不值得我去喜歡。」
「那天你送我到門口,說的那番話,是故意講給她聽的?」
龍影點點頭。
「唉,你這又何必呢……不過也好,早一點知道她不喜歡你,還能盡早抽身而退,世上這麼多支花,總有一支會喜歡你的。」
「帶我去那個冰窟。」
「冰窟啊……說真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找到冰窟入口了。上回與樂雪是誤打誤撞才……」
「早知道不能靠你了。」龍影歎了口氣,伸手按住我的肩,示意我別動。我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到帶人匆匆折返回來的假龍翊。糟糕,難道他發現太廟裡的劍給龍影掉包了?
「龍煜這個人,辦事極為小心,而且多疑,往往心口不一。我就知道他會折回看看是否能抓住真正的盜劍賊。」龍影湊在我耳朵邊低語,「若是剛才我們出去的話,此刻就給他抓了個正著了。」
我暗暗叫一聲好險。
等假皇帝走後,三人這才從角落裡出來。
我們帶龍影去御花園尋找上回迷失的岔道,邊尋邊問他,「那個假皇帝叫龍煜?」
「嗯,他是八王爺長子,自從先帝亡故聖上登基後,他心裡便一直不服,後來給當今聖上遣去滄州府當個藩王,沒想一月前竟然領人回京造反,後給陳平大將軍拿住,判了斬立決。」
「那就奇怪了,一個將死的人,怎麼把真皇帝掉包了的?」
「這一點龍影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兩個死在太廟的人是你安排的?」
龍影點點頭,情緒一時又失落了,「沒想到她……竟真的這樣對我。」
我歎了口氣,再瞄了他幾眼,心裡暗暗可惜,陸香瑤要是不那麼急功近利的話,與龍影這段良緣倒是一段美事。她為了討好那個假皇帝,出賣一個喜歡她的男人,真是不值。若是將來,她知道自己討好的是一個假皇帝,非但一點好處都沒撈到,搞不好還會弄得一身腥,不知她到時會做何感想?
「是這裡了。」樂雪突然低呼,指著前方一處眼熟的亭子快步走過去。
龍影抬頭望著上方一輪明月,歎道,「果然是鬼斧神工,你們看,只有當月光照在這個位置的時候,密道才會出現。所以白天裡,我們根本不會發現有這樣一條岔道。而這條路一般來往的人比較稀少,到了夜間,更是無人會經過,所以龍煜根本不用擔心會有人發現。」
「是了,所以說那天根本就是誤打誤撞嘛。」我用力點了個頭。
「你們為什麼三更半夜跑來這裡?」
「呃?」我一時語塞。還是樂雪機靈,急忙叫道,「龍大人,別說這麼多了,我們趕緊去救皇上吧。」
「對,先救皇上再說,時間緊迫,你們帶路吧。」
「嗯。」我點點頭,笑道,「又要坐急速電梯了呀,大家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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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比較熟門熟路,很快就摸到龍翊所在的位置。
我指著那塊白馥馥的冰壁叫道,「是這裡了,你看。」
「聖上!」龍影大呼小叫著衝上前,仰頭看向封在冰壁中的龍翊,「嗆啷」一下拔出熾焰寶劍。
龍翊未曾一言,只是微笑著向我點了點頭。
「樂雪。」我拉著她往後退了十數步,尋一個安穩的地方立好,以免待會兒碎冰亂飛,殃及池魚。
龍影蓄足了氣力,從我們這裡看過去,只見那把熾焰劍純墨的劍身倏然變成赤紅色,霎時稀奇。
我說呢,為啥名叫熾焰,又長得黑糊糊的,原來得運功時才顯出本來面目,厲害,果然是把寶劍。只不知這一劍劈下去,會不會間接劈死裡面的龍翊……
「啪!」
一聲巨響過後,寬厚的冰壁上掠過一層晶瑩浮光,紋絲不動。
我傻了眼,拖著樂雪走出來,向前跨了兩步,才問了一句「怎麼沒有反應」,就聽「喀喀」兩聲裂響,冰壁上憑空多出兩條細細的縫隙,愈裂愈大。樂雪急忙拉著我向後退去,沒幾步光景,就聽「嘩」一聲巨響,碎冰果然亂舞,厚實的冰壁盡數坍塌了。
龍影急忙上前扶住翩然落地的龍翊,一下子伏倒在地,「聖上,微臣救駕來遲。」
「影,你起來。」龍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一手扶著胸口,神色有些著急,「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裡。」
「哈哈,今日誰也別想活著走出這裡。」一道冷哼配著寒笑,假龍翊適時率眾出現,把我們團團包圍了起來,那雙凜冽地眼睛含著無比怨毒怒視龍翊,「我就知道不是盜劍這麼簡單!今日陸香瑤來告訴我盜劍之事,我就懷疑你們是用來救龍翊的。適才你們遲遲不肯現身,我心裡便更是懷疑,你們是否已經拿到真正的熾焰劍,趕來劈冰救他。當真給我猜對了!」
「龍煜,你奪位謀反,多行不義必自斃!」龍影怒吼。
「看看誰先斃命吧,哈哈哈!」龍煜伸手一揮,一排弓箭手肅容上前,箭頭瞄準了我們。
不是吧……我向樂雪身邊挪了挪。
這樣一排箭射過來,不死也成箭豬了好伐……
「嗖嗖,嗖嗖嗖!」亂箭飛舞,樂雪一下把我擋到身後,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軟劍,在我們週身狂舞,立馬把我看傻眼了。
「樂雪你?」丫的竟然是個高手?
「公主你們先走!」樂雪忙著撥開亂箭,沒來得及看我一眼。
當然這時候我也不會傻得要跟她爭辯為何瞞我會武功一事,保命都來不及了。
我轉身扶住跌跌撞撞的龍翊,顧不上再和他們說話,扶著龍翊就向冰雕後面躲去。
冰室裡開始了混戰,侍衛們湧上前來追堵我們,因為冰室不大,所以假龍翊也沒帶多少人進來鬧騰,三十幾個侍衛裡,給樂雪斬殺了數名、又叫龍影殺了不少,剩下幾個追過來殺龍翊,都給他自己仗劍勉強解決了。
龍煜氣得上前堵截我們,不料半途給龍影擋住去路,交手十數招,猛聽得冰室上方傳來如雷吼聲。
龍影邊招架龍煜攻勢,邊怒道,「你束手就擒吧,此事我已通知陳平將軍,告知他,一旦聽聞破壁之震動聲,即刻趕赴此地。如今他循聲而來,就在上面,很快就會下來與我會合。你這個亂臣賊子,還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