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暴君恢復正常,每天大早就出去上朝,成日埋頭御書房裡與奏折奮戰。
他忙,沒顧得上折騰我。
我樂得清閒自在。
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舒遠竟然囑咐一把手潮英派兩個人陪我出宮,到京城「走一走」。
這走一走,我琢磨著到底有什麼問題。
按說,舒王爺巴不得我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留在宮裡頭好生伺候他皇帝侄子。
入了宮七八天,像個進了牢籠的鳥兒,撲騰著飛不出去,今兒個莫名其妙得了個天大的賞賜,這能不讓我懷疑嗎?
離宮的路上,我左思右思,一雙眼睛不住在垂頭不語的樂蓮、樂勝身上打轉。
我琢磨著鬱悶了。
這好不容易出趟子宮,還得帶著兩個啞巴在身邊,擺明了就是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這京城我是完全不熟的,把我扔進人堆裡,我恐怕是找不著北了,若是他們一直這樣不出一聲乾坐著,那真是無聊死了。
既然出來,那就拋開一切好好逛逛,前提得讓兩個啞巴先開口啊,不然真得悶死不可。
我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呃,樂蓮、樂勝,我們這是去哪裡呢?」
「城南。」二人異口同聲。
還真是言簡意賅呢。既然有目的地,那就說明,這趟外出顯然是舒遠刻意安排的。
何解呢?我不大靈光的腦袋只隱約感到有絲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勁,想不上來。反而腦子裡清清楚楚跳出他那抹含著神秘的笑容,十分之詭異。
馬車跑了半個時辰,在城南一處牌坊下停住。
我們三個下了車,樂蓮與樂勝站在牌坊下東張西望。
我問她們等什麼,也沒理我,我等的不耐煩,拂袖離去。一隻腳剛跨進牌坊大門,紛紛攘攘的南大街上,人聲突然一滯。
所有人目光齊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一秒,停留了一秒,那些人瘋子似的迅速收拾東西、捲起鋪蓋作鳥獸散去。兩旁店舖的門板也都碰碰啪啪合上了,緊緊地不漏一條縫隙。
一分鐘不到,街上走的人畜不剩,留下幾隻給人踩扁的籮筐跟著風打轉,貌似非常淒涼啊。
我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轉眼看向目光閃爍不定的樂蓮、樂勝,我問,「到底是你們嚇人,還是我嚇人?」
兩根手指毫不猶豫地指住了我。
不會吧?我有那麼大的震懾力嗎?
那些人見了我就跟見到鬼似的,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
我正驚疑不定,只聽一陣錯落有致的馬蹄聲遠遠傳來,抬頭向前看去,偌大的街上緩緩馳來一輛鎏金馬車。
無人駕車,只看到馬車兩邊的簾子憑著風,一吹一蕩的,一縷輕緩的簫聲從簾子裡透了出來,有種空靈靜雅的味道。
我向後退了一步,冷不防背心給樂蓮重重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向前衝了幾步路,再仰頭時,只見一款白衣飄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