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手頭上的工作很多,澈和嫣然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時間交談。等到他們停下手裡的事,發現原來外面的同事都已經下班了。
嫣然有點悵然地說:
「就到了下班時間嗎?」
路已經回來了,下班就意味著不能再和澈一起回家,一起吃飯……
澈瞬間就讀懂了她的失落,小心翼翼地問:
「就在公司附近吃點簡單的飯再回家行嗎?這樣我們可以多待一會兒。」
嫣然笑著點點頭,她此刻感覺到佷慶幸,自己真的是找了一隻非常聰明可愛的豬豬……
因為是一頓打算速戰速決的晚餐,他們就近選了一家中西合璧的餐廳,這家的燒鵝飯佷不錯。
不一會兒,兩個人的燒鵝飯就端了上來,油亮的燒鵝,金黃的煎蛋,碧綠的素菜,再加一碗清爽的紅蘿蔔玉米例湯,看上去感覺不錯。
燒鵝最好吃的就是那層皮了,嫣然看看澈的碗中,竟然全是沒有皮的燒鵝,就連忙把自己盤中的,幾乎撥了一大半給他。
澈也把例湯推到嫣然面前說:
「你最喜歡喝的靚膚湯,多喝點。」
這一瞬間,嫣然有些恍惚,旁邊的熙熙攘攘突然都變得無聲,只剩下自己和澈在這紅塵裡,彼此心疼地存在著……
一頓飯兩個人好像都捨不得吃完,卻終究還是吃完了。
嫣然彷彿下了什麼決心般推開面前的盤子,頭也不回地說:
「我自己打車走。」
走到餐廳外,用最快的速度打了一輛車離開,澈追上來,站在車窗外,眼巴巴地等著嫣然再看自己一眼。
但是嫣然故意轉移視線,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有什麼可看,自己和澈注定是各回各的孤單,又何必貪戀那一瞬間……
回到家門口,嫣然下了車,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從什麼時候起,她變成了一個不想回家的女人。
推開門,就看見路眼中的驚喜和貝貝臉上的敵意,這一刻,她有點好笑的感覺,這就是自己的婚姻,自己就這麼日日夜夜地生活在冰火兩重天裡。
路給自己的如火的熱情,而貝貝是如冰的冷漠,自己就這麼時而被灼傷,時而被凍傷。這一刻,她又開始想澈了,非常非常想他……
路在目睹他們把菜夾來讓去之後,終於感覺心臟難以負荷,就先回來了,他佯作開心地說:
「煙,你回來了,我給你做好飯菜了。」
嫣然這麼晚才回來,打她手機也關了機,他真的感覺到非常恐懼,是不是自己的擔心已經變成了事實。
她記起了一切,然後乾乾脆脆地和自己來了個了斷,那就是永遠不回這個家……
嫣然沉默地走到餐桌前坐下,一個男人為妻子洗手作羹湯包含著多麼疼愛的味道。自己雖然剛剛才吃完,感覺佷飽,但是還是要吃點的,總不能讓他太失望。
路對貝貝說:「妹妹,來吃飯吧。「
貝貝用筷子攪動著碗中的飯粒,嘟起了粉嫩的紅唇:
「都八點多了,我快餓死了。」
路不以為然地說:
「我剛才不是讓你先吃飯的嗎?我等你嫂子就好了,你幹嘛陪著我等。」
貝貝尖銳地說:「我不是等她,我是等你。」
哎,如果可以的話,貝貝真的希望自己一直都住在醫院裡,這樣哥哥會時時刻刻地在旁邊陪伴著她。
每個晚上看見路在簡易的布床上蜷縮著,她的心就一陣感動,畢竟哥哥是佷疼愛自己的。
她住院這段時間,哥哥也佷明顯地清瘦了許多……
但是一回到真正的家裡,一切都變得不同了,哥哥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嫂子身上,花那麼多心思給她做好吃的,那麼小心翼翼地對她好……
有時候貝貝真的不明白,連自己都能看得出來,聰明過人的哥哥,難道不知道嫂子這枝紅杏早就出了牆嗎?
現在他們之間的情況好像真的是完全調轉了,明明這個女人犯了錯,她倒好像心安理得,而哥哥好像是犯了錯的人一樣,那麼卑躬屈膝……
吃過飯後,嫣然拿碗去洗,卻被路按住了:「你上班上到這麼晚,辛苦了,讓我來幹活吧。」
聽著廚房裡嘩嘩的水聲,貝貝終於低聲地說出了心裡的話:「我覺得你總是好像有很多秘密似的,每天都心不在焉的。」
嫣然沉默不語,不想辯解,再加上這本來就是事實,自己心裡藏的不是秘密,而是另外一個男人……
彷彿用重力揮出致命的一拳,卻打在柔軟的棉花上,貝貝非常懊惱自己總是傷不到她。
貝貝不服氣地看著嫣然,心裡暗想:「這個女人城府真的很深,對於很難回答的問題,她總是選擇用沉默迴避。」
路洗完碗出來,覺得客廳的氣氛總是有點怪怪的,就對嫣然說:「我們進去休息吧。」
貝貝說:「我……
路立刻用眼神打斷了她的話,他知道貝貝又想連晚上都粘著自己,但是這樣是不可以的……
洗完澡後,嫣然穿著一件滴水不漏的睡衣走進臥室,她突然想起那天在澈的家裡,她刻意穿著一件新買的白色絲綢睡裙。絲綢的柔滑和肌膚是那麼相得益彰,在柔和的燈光裡,自己像是一隻閃閃發光的貝殼,引人遐想……
那一刻她很希望永遠溫柔如水的澈,會突然變成火焰,把自己點燃,她渴望著在他懷裡被燃燒成灰燼……
然而他卻平靜地睡去了,帶著清淺平和的呼吸安然睡去。
有時候這種過度的冷靜,讓嫣然心頭泛起輕微受傷的感覺,久久縈繞,揮之不去。為什麼明明相愛著,澈卻可以這麼沉著地扮演著柳下惠的角色,坐懷不亂呢。
嫣然躺在路的身邊,不知不覺地裹緊了薄被……
每一次和自己的老公同床共枕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原因,嫣然總會有些輕微的不適應……
路側過身子,想要和嫣然交談,看見她立刻有點緊張地盡量閃避著,幾乎都移到了床的那一邊,幾乎一轉身就會掉下去。
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路自覺地和她拉開了距離說:
「煙,我們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