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握著手機猶豫許久,還是決定放棄,實在是太晚了,如果打電話給她,只會妨礙自己的寶貝雪兒休息。
想到這裡,他鬱鬱地轉身離去,看著他月色裡顯得有些落寞的背影,雪兒也幽幽地歎了口氣。
算了,畢竟是他有錯在先,招惹了那種風塵女子,難道還要自己先向他低頭不成。 如果他先打電話,自己倒還是可以考慮會不會原諒他。
回到臥室,她懶懶地躺下,哎——————
這個蘇白呀,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讀懂自己的心呀。不過就是女人發點小性子,能有多大的事情呀,哄哄不就好了嗎?
偏偏就是他過門不入,原來自己愛上的這麼傻傻的男人。有著豐富的社會閱歷的他,卻明顯對女人沒有任何的經驗。
蘇白信步走在午夜街頭,心裡在盤算著應該怎樣才能得到雪兒的原諒。從小時候第一次見面開始,雪兒的一顰一笑就已經深深牽動著他的心。
這麼多年來,雖然他沒有在雪兒面前直接出現,但是一直站在遠遠的地方關注著她。而雪兒的眼光從大學時代起,就一直停留在那個叫澈的男孩身上。為了那份愛,她心甘情願地跟在澈和他的女友身旁做著閃亮的燈泡。
有時候蘇白會偷偷跟在雪兒後面,走進餐廳,然後藏身在一個角落。遠遠地看著澈手中攬著女友,而雪兒孤獨地坐著,卻強顏歡笑的樣子。
每當這時候,蘇白就會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自己心愛的女子,恨不得把她捧在手裡,含在口裡的女子,卻那麼卑微地愛著一個根本就不愛她的人。
看著澈懷中女友游離的眼神,依照蘇白的敏銳感覺,她是不愛澈的,至少不像雪兒的愛那樣濃烈。
沉浸在往事裡,蘇白有些唏噓,突然他感覺到了一陣不同尋常的腳步,他在黑道混了這麼久,自然知道夜色的掩蓋下潛藏著殺機。
他屏住呼吸,開始進入全面戒備狀態……
蘇白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和自己聯絡了,雪兒終於忍不住撥通了他電話,他竟然關機了。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現象,他一向是二十四小時不關機的。
那麼說,他是為了故意逃避自己而關機了。
算了,算了,既然這樣,自己也不必強求,但是為什麼心會這麼這麼痛呢,彷彿生命中最最重要的部分,被硬生生地從心裡抽離,血流不止。
原來自己不經意間已經這麼這麼深地愛上了蘇白……
這幾天雪兒好像失去靈魂的空殼般,機械地繼續著每天的生活,照顧著寶寶。只是清晨提著裝滿菜的購物袋走在街上,她也突然因為無法抵擋的濃濃憂傷突襲而至,而淚如雨下。
雪兒橫下心來不去擦,讓眼淚在臉上肆意地奔流,完全無視路上行人詫異的目光。
事到如今,既然蘇白決定放棄她,她就什麼也不在乎了。連那麼疼愛自己的男人終究是放開了手,這些擦肩而過的冰冷陌路人又算得上什麼。
原本以為上天對自己還是厚待的,雖然給了自己一個像無法融化的冰一樣冷漠的丈夫澈,卻給了自己一個蘇白,那麼真心愛自己多年的男人。
一度自己像是沙漠裡孤獨的旅人,看見了遠處的綠洲,她欣喜若狂地狂奔過去,想要投向屬於自己的幸福。
雪兒已經下定決心要和澈離婚,嫁給蘇白,女人這輩子總應該為自己活一次。這是在無數個無眠的夜裡,她輾轉反側後的結果。
人生苦短,她想給自己自由,也給困在婚姻牢籠裡,同樣那麼不快樂的澈自由。
當對澈的愛情漸漸散去,曾經的患得患失也變得無足輕重。也許沐在真愛的清泉裡,女人才會重新獲得生命的能量,然後重生。
沒想到這一切到頭來都是海市蜃樓,轉眼即逝,她依舊獨自一個人走在茫茫沙漠裡,眼睛裡能夠看到的,雙手能夠觸摸到的,依舊是這沒有生命的漫漫黃沙。
那個叫蘇白的人再也不會疼愛地攬自己入懷,在自己耳邊寵溺地叫著自己寶貝了嗎?
雪兒搖搖頭,不行,如果不能親自證實蘇白已經放手,她不會相信,也不能接受。她把手中的菜狂亂地丟棄在路邊,打了一輛車來到蘇白家。
還記得蘇白把鑰匙給自己的時候說:
「我們家寶貝雪兒是這裡的女主人,我希望有一天,你永遠不要離開。」
那麼重的兩個字永遠,被他說的那麼自然而然,彷彿是那麼天經地義的一件事情。
那時候的雪兒幸福地想:
「只要我想要,他就可以給自己有關永遠的幸福歸宿。」
雪兒用顫抖的手拿出鑰匙,卻總是對不准鎖眼,用左手抓住右手,才勉強打開門。
她知道所謂的親自證實,是因為對蘇白還有著最後一絲幻想。剛打開門,她就看見一雙女人的鞋,是非常囂張的紅色,瞬間刺痛了雪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