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和嫣然追到外面,貝貝已經打了一輛的士,看著飛馳而去的她,路暗暗歎了口氣,也伸手召車。
坐在車的後座,嫣然小心翼翼地問路:
「為什麼妹妹那麼不喜歡媽媽?」
路看了司機一眼,他正專心地開著車,眉頭緊鎖說:
「我媽媽是她的後母,這麼多年不管對妹妹怎麼掏心掏肝地好,她還是對媽媽很牴觸。我的繼父死後,更是一聲不響地去了她美國姑姑那裡讀書,不過這個妹妹對我卻非常地親。」
嫣然點點頭暗暗想:「的確是非常地親,親到幾乎超出了妹妹對哥哥的好,卻有點像對愛人的那種依戀感覺。」
她迅速地擺脫了這些古怪的念頭,自從貝貝來以後,自己是越來越會胡思亂想了。隨便懷疑妹妹,不該是一個做嫂嫂的人,該做的事情。
路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妹妹的爸爸媽媽都沒了,她看上去很囂張的樣子,其實她的心是很脆弱的,像個需要保護的孩子,因此我也特別慣著她。只是她不該對媽媽那樣,讓媽媽傷心的,等把她哄好了,我明天再去看看媽媽吧-
看著夾在妹妹和母親之間左右為難的路,嫣然也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看剛才貝貝的架勢,她似乎不允許媽媽靠近她。只要媽媽觸到她的邊緣,她就立刻擺出和媽媽南北對峙,局壘分明的架勢。
嫣然相信她剛才說的絕對是真心話,如果不是給路面子,想她這種獨立特行的女孩子,今晚的家宴她就壓根不會來。想到老人歡天喜地地為遠方歸來的女兒忙碌了一整天,這時候應該會很傷心吧,嫣然不禁也黯然神傷。
嫣然說:「要麼我現在給媽媽打個電話吧。」
路也很擔心媽媽,這些年來她被妹妹已經傷害過無數次了,就連她寄到美國的錢和東西都會被原封不動地退回來。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可愛的妹妹和善良的媽媽總像是火星撞地球,無法共處。
接通電話以後,嫣然急急地問:「媽媽,你怎麼樣了?」
電話裡的聲音透著秋日裡白暮蒼蒼的荒涼感:
「我沒事,已經習慣了,你們好好哄哄這孩子。」
沒有絲毫的怨恨,有的只是無盡的感傷,嫣然默默地應了,掛了電話,沉默不語。
老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那麼地隱忍而善良,難道血緣關係真的是那麼重要,像一座天然的屏障般阻隔著她們的親情嗎?
本來貝貝不能接受,至少就是冷漠而已,但是嫣然在她眼中分明看到了無盡的恨意。為什麼貝貝會這麼恨路的媽媽呢?
N城
冷雨叩窗的夜,雪兒臉上的笑容卻像草莓冰淇凌在陽光下融化般,沁出絲絲縷縷的甜蜜,因為今晚為她做著所有家務,包括照顧小孩的人是蘇白。
今晚雪兒放了家裡阿姨的假,因為她今天有點身體不適,蘇白急匆匆地趕來說要帶她去看病。如果被阿姨看到他,以後在澈前面嚼舌根子就糟糕了。奇怪的是這病在看到他以後,竟然不藥而癒了……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每次一看到他,雪兒的心就突然變得穩妥了,無端地,覺得塵埃落定,反正天塌下來,蘇白會替她扛著。
蘇白一邊忙碌,一邊偷偷地看著雪兒,她那明媚的笑容,像是初生的明月,籠罩了一室的光華。他感覺自己好像跌落進了時光隧道,變成了青澀時節的男孩,躲在遠處偷偷張望心愛的女孩,情怯依舊。
他已經把雪兒餵得飽飽的,把孩子哄到睡得甜甜的,他來到雪兒身邊,寵溺地伸出手,雪兒就嬌柔地投進他的懷抱,他輕撫著她的頭髮輕聲問:
「寶貝,頭還暈嗎?」
「不暈了。」
蘇白依舊緊張地說:「你確定不需要看醫生嗎?」
雪兒搖搖頭說:「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