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千年之蝶妃 第4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安靜的夜,記憶如潮水湧來,胸口隱隱作痛,她一度感覺自己會窒息而死,可當再睜開眼時,看到的還是熟悉的頂賬,淚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流下。

    她坐起身,任由回憶湧來,麻木了心,也麻木了感官。

    首飾盒裡,滿目琳琅,溫潤的玉簪,精緻的木簪,她挑了支最少用,卻最尖利的金色簪子,明晃晃的金光晃在她的眼裡。

    她眼眸輕閉,待睜開時,只是一片平靜。

    結束吧。

    只要對著那不斷抽痛的地方,刺到底,那麼一切都會結束了。

    馨兒,娘親來陪你。

    霓霜,小依來向你賠罪。

    冷允,對不起……留下你一個人在這荒唐的古代。

    三寸……一寸……她能感覺到從心口處傳來的輕微刺痛,只要一個用力,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不要死。」

    手一抖,噹一聲,金簪清脆的落地聲迴盪在屋內。

    虛影慢慢浮現在眼前,同樣的絕艷世人,相似的眉眼。

    瀰漫著相同的哀傷,只是小依的是,絕望。

    「為什麼要死?」

    她怔怔地望著她,曾經的夢湧上眼前,熟悉的眉眼,與聲音,「是你。」

    「是我……」

    「你是彩蝶?」她大膽地猜測,卻得到她頷首的確認,一瞬間,苦澀湧上,更多的思緒串聯,而推測出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是你做的,把我們帶到這裡?」

    「……」

    「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夢,所以你將我們無緣無故的帶到這裡,呵,或許不是無緣無故,你想借由我幫你洗刷冤屈。」

    「……」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讓我們經歷了什麼,冷允殘廢了,我的心死了,女兒也失蹤不見,而這原本的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卻因為你的自私讓我們陷入這樣的境地。怎麼,現在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讓我不要死。」她吼著,似要發洩來到這個世界後所有的不滿,從來到月蘭後,這一年多,像是度過了她的一生般漫長。

    「對不起……」

    「如果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做什麼。你一句話對不起就能讓一切都恢復原樣嗎?你能讓我們回去嗎?」說到最後,她頹廢地坐到在地,剛才的憤懣如焉了的皮球,萎靡不振。

    「即使回去,也回不去原樣了……」孤單的影子長長斜拖在地面上,瀰漫著哀傷,她喃喃說著,順著眼角滑落的淚,晶瑩淒美。

    「我可以告訴你們回去的方法……」許久,她才說出一句,「幻境山,有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幫你們。」

    「……」

    「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我只是想回來見他一面……」她感傷地看著她,輕輕說著對不起的話,垂下的眼瞼有著她的歉疚。

    她看著她的虛影漸漸模糊,消散,當冷清一股腦向她襲來,她才醒覺,空洞的眼,呆呆的出神著。

    「鬼影見過小姐。」

    「你是影雲閣的人?」

    「屬下是屬影雲閣分支暗閣的人,此次是流雲閣主命我前來,若您有任何吩咐,全力滿足。」

    流雲,不愧是一代閣主,想到前兩天她的幾句試探,便猜出了一二。

    「我想出宮。你為我安排吧,越快越好。」

    「是。」

    黑影一個閃爍,消失在原地,影雲閣最出名的便是輕功身法,即使自己學了幾分,可跟他們一比,倒像是幼兒與成年人相競身高般滑稽了。

    雨滴滴答而落,聲音漸大,屋簷上雨水滑落,落在她的手心,冰涼的,去除了她心中的一絲燥熱。

    久久望著雨幕不言一語,回頭時,憔悴的身影映在清涼的雨幕前,隨風揚起的青絲,憂傷瀰漫的眼,出神地看著她,像似遙望,更像似透過她看向另一個人。心不由自主地揪痛,她輕吸口氣,清澈的眼透過雨幕看向他。僅僅隔著一層透明的雨幕,可對她卻猶如王母劃開的銀河般遙遠。

    他不知在這站了多久,或許,很久……久到她彷彿出現了錯覺,因為現在的他,看起來像似經歷了幾年的風霜,歷經了滄桑。

    「你有事找我……」太過沉默的氣氛,讓她心底的煩悶越加濃烈,她開口,聲音平淡透著陌生。

    這是她從暗室出來後,他第一次來看她。

    她平靜的陌生的眉眼與話語,讓他很是不知所措,朝中任何事他都能把握的分寸有度,可偏偏她,他掌握不了也把握不住。

    「你還好嗎?」一時間,他似乎只能想到這一句應急的話,僵硬的客套。

    她看著他,像是要把他看進心裡,也像是想看進他的心裡,找找看,那裡有沒有她的位置……

    「不好。」

    他一怔,脫口而出,「哪裡不舒服?來人,宣太醫。」

    「不用了……我是個大夫,知道自己哪裡不舒服,這病因無藥可治,你喚來太醫也沒用。」她直直凝視他,眼中瀰漫著隱忍的脆弱。

    「彩蝶的事……」半晌靜默,他說出一句,嘶啞的話語有著難以出口的解釋。

    「我看過夢蝶宮的畫像。很漂亮,而且,」她頓了頓,說,「跟我長得很像。」她笑睨著他,只是那笑,太過牽強。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你跟我之間,有太多的不合適,而這張臉……」她手輕撫上臉頰,他透過她細白的手指縫隙看到紫光暈染的胎記,那輕輕冉冉的光暈,像似被遮住欲脫的蝴蝶,所散發出的掙扎信息。

    「這張臉,更是我們之間最大的阻礙,因為,我不是彩蝶。」她盯著他的眼,清澈的,直視他的心。懵然間,他竟下意識地移開了眼。

    「我知道。」他一直知道,她不是彩蝶。

    「不,你不知道,從你第一天見到我時,你的眼神,在當時,你就把我看成了彩蝶,往後的一切,呵呵,說真的,我猜不出來,也不敢猜。」因為猜了,心會痛,那種完完全全將她沉悶窒息的痛,讓她想要吶喊,想要絕望。

    他知道她誤會了什麼,可是他卻什麼都解釋不了,因為他發現,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曾經……確實把她當過彩蝶。

    當看見他心虛移開的眼時,她就已經知道了,只是胸口的難受讓她喘不過氣,清涼的雨濺到她的臉上,感覺到沁心的冰冷,由心的,發抖。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我累了。」

    也許之前還有猶豫,也許之前還有不捨,可在那個雨天裡,一切都隨著落下的雨水而流向地底,奔往大海,直到點滴無存。

    「一切已經準備好,只等小姐出宮。」鬼影低聲說,雷厲風行的行事速度讓人無可挑剔。

    「走吧。」

    不得不說他們很會挑日子,漆黑的夜空看不到其他光亮,隱約能嗅到壓抑的氣息,她跟著鬼影從密道離開,彎彎折折地走了許久,前面傳來清淨的涼風,她精神一振。

    「到了。」

    馬兒嚼草的磕磕聲,清晰地傳到她耳邊,迎面而來的空氣,讓她呼吸也變得通暢,只是心頭卻越加沉甸甸。

    「這是皇宮的西城門,我們必須乘坐馬車才能在天亮前離開月蘭城。」

    「嗯,上車吧。」她收斂起心頭的異樣,翻上馬車,往裡面而去。

    「駕~」漆黑的夜,遠遠地飄著車輪劃過路面發出的轆轆聲,帶走了她遺失了心的軀殼。

    「哇啊哇啊。」在月蘭城一間客棧內,嬰兒嘹亮的啼哭聲毫無預兆地響起,兩個人乾瞪著眼手足無措。

    「怎麼突然就哭了?」余顥眉頭緊蹙,百思不得其解,這牡丹向來很聽話乖巧,入夜了也絕不哭不鬧,怎麼今晚卻突然大哭大鬧。

    「讓奶娘過來吧,這孩子一直哭也不是辦法。」璇雨抱著孩子輕哄著,看著她哭得傷心,心裡也很是難受。

    余顥輕歎一聲,便叫了侍衛去把奶娘找來。

    「你說這孩子會跟月蘭皇室有關係嗎?」璇雨便是從子雲國和親前來的公主,與余顥已結成夫妻。

    雖說是和親而來,但余顥對於這個看似溫柔骨子裡卻透著一股倔強的她,感到很感興趣,兩人成親以來,鬥嘴的,吵鬧的不少,但底子裡總是會有那份感情在牽扯著。

    他坐在椅上,單手杵著下頜,頭一歪,看向哄著孩子的她,唇畔勾起,「如果那塊玉珮是牡丹的父母給的,那便有十之八九的把握。」

    「你覺得會是誰的孩子。」

    「秘密。」余顥眉頭一挑,佯裝神秘地道了句,得到她一個白眼,當下更是忍俊不住。這公主真可愛。

    視線落在大哭不止的牡丹身上,他眉頭擰起,兀自出神,從玉珮以及牡丹雖小但隱約能看出她影子的精緻五官,他就已經猜到了一二,這孩子說不定就是她的女兒……只是,怎麼會落到璇雨的身邊,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怎麼了?」鬼影停下馬車,問向突然揭開車簾出來的她。

    小依揪著胸口喘氣,心頭窒息的感覺令她喘不過氣,彷彿錯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她揭開車簾往外張望,安靜的街道上沒見到一兩個人影,失落的情緒襲上心頭,她黯淡地退了進去,平息著心頭的躁動,「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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