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煙裊裊，淡淡的花香味瀰漫其中，小依抿了幾口花茶，眼眸一亮，不由讚道，「好香的茶。」
「客氣了，我不過是賣弄一下手藝，聽說姑娘也是內行人，這下倒是讓你見笑了。」
「跟娘娘您比起來差太遠了啦。」小依說，清澈的眼眸掠過笑意，見過的三個妃子中唯有清妃給她的感覺不一樣，不做作的溫雅嫻靜，一雙淡然的眸子彷彿看穿了一切，看著她，彷彿心也隨之入定，平靜似水。
「可是我聽說皇上比較喜歡你泡的花茶。」明明像是吃醋的話語從她嘴裡說出來卻有不一樣的味道，沒有嫉妒，也沒有暗示，語氣平淡地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皇上？聽到這個五天心中不斷叨念的名字，她捧著茶盅的手一怔，唇邊揚起抹苦澀，「不過只是聽說，娘娘又何必當真呢？」
清妃淺笑不語，又為她重新倒了一杯茶，「你試試這杯苦茶。」
小依淡淡抿了一口，眼中掠過驚訝。「怎麼一點都不苦？」
「人人都知苦茶苦，卻不知只要稍加一點調料，它的味道也可以千變萬化，之所以不知，只因眾人都被『苦』這個字蒙蔽了，事實也是如此，無論真相如何，也只會淹沒在虛構的流言中。真相是怎樣，只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才會知道。」
「娘娘說的是，小依剛開始也以為這茶是苦的，所以才淺淺抿了一口。」她說，恍然中有著苦澀。
「姑娘你也不必介懷，誰都有錯過，茶就在手中再慢慢品嚐就是，只是可惜了……。」
她狐疑地看向她，探索她話裡的遺憾。
「只是可惜了『苦』字，其實這茶不該喚苦茶，它已失去了它原本的味道，」她拿過她手中的茶盞，將茶水盡數倒出，邊說道，
「沒有品嚐過苦的味道，又怎知哪味才是甜，這世間真真假假早已混淆不清，而心，才是最清淨透徹，凡事用心去看，才能窺探出清水中的一二，那時即使苦的也會是甜。」
用心？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並不是很明白清妃跟她說這番話的含義。
「譬如，最近宮裡流傳的流言，口耳相傳每個人都會，卻從不會真正釐清事實的本質？」
「流言？什麼流言」
「姑娘不知嗎？」清妃略帶著一絲訝異，「難怪你會如此平靜？」
她心中一跳，與她有關？
「只是一些流言罷了，你若是有興趣我可以跟你說說，你聽聽也就罷了，別往心裡去。」
小依臉色發白，聽著清妃轉敘的所謂流言，緊攥的拳頭微微顫抖，微微扯起的唇畔溢著淒涼，原來這就是他不見她的原因啊。
「娘娘，您為何要跟她說這些？」蕊兒狐疑地問向獨自品茶的她。
「你知道這茶為什麼會是甜的嗎？」蕊兒搖頭，不懂娘娘為何要扯到茶上去，見她不解，她淡笑說道，「因為我在茶盞上抹了一層蜜。」
「娘娘……。」
「蕊兒，真相其實並不可怕，蒙在鼓裡而不自知才更令人擔憂，因為……事實可是殘酷的……。」淡然的眼底掠過縷精光，望著她消失的方向輕輕說道。
「你怎麼了？」冷允看著無精打采的她，不禁狐疑，怎麼才去了這麼會時間就變成這樣了。
「翠兒，你先回去。」
「小姐？」翠兒猶豫地喚了一聲。
「你先回去，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翠兒怔了怔，委屈地轉身離去。
冷允眉頭已挑，眼底掠過不解，「什麼時候變得大小姐脾氣了，她做錯什麼了？」
小依搖搖頭，「那你又趕她走？」
「我有事跟你說。」她直視他的眼，清澈的眼眸掠過堅定，「我要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