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大亮。
濮陽城中的百姓本就睡得不踏實,方才又被太史慈的鐵騎震動給驚醒,於是都紛紛起身想要出門查看,但是很快百姓們才發現,街上正實施戒嚴,禁止百姓隨意上街,更不准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靠近城門。
不過百姓們卻是沒有什麼怨言,莊少游接管濮陽一年來,政績全城百姓有目共睹,雖然富裕談不上,但至少能吃飽喝足,冷了有衣穿,在這樣一個餓殍遍野的年代,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已經是燒高香了!
濮陽雖然被圍困了將近一個月,但城中絲毫沒有混亂的跡象,一切依舊有序,只是有些緊張,今日得知城外正在大戰,百姓們紛紛回家開始上香,為莊少游祈福,期望著莊將軍能夠將城外那些不三不四的亂兵給打敗,然後繼續給濮陽帶來安定祥和的生活。
城北黃河水道,墨羽用了兩刻鐘的時間調集完畢水師,然後朝著衛家的水師就主動迎了上去。
墨羽站在旗艦的甲板上,雙眼炯炯有神地望著前方的黃河幫。
黃河幫的大當家接到家主衛顯的命令後,率軍來到城北碼頭,準備與莊少游水師對峙,本來就沒打算與之火並,只是小心翼翼的排好陣型,一邊等待一邊祈禱著這場大戰趕緊結束。
但是事與願違,可憐的黃河幫遇到了求戰心切的墨羽,由於先前接到的是全力以赴的命令,所以大當家不敢後退,只能硬著頭皮與墨羽的第一大隊接上了火。
大當家在黃河上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也算是老江湖了,打家劫舍的營生也沒少干,所以對水師的算是瞭如指掌,但是自從去年開始,橫行無忌的黃河幫遭遇了對手。
遼南出了個莊少游,人很生猛,干死了何進,打跑了袁紹,然後率軍揚長而去,人也生猛,兵也生猛,連帶著水師也很生猛。
第一大隊總有七艘五桅戰船,外加十四艘四桅戰船,其中兩艘戰船還在東邊配合騎兵突圍,所以今日河道上只有十九艘戰船,而黃河幫卻有打小戰船七百餘艘,水軍一萬四千餘人,數量上佔據絕對優勢。
但這卻不能給大當家帶來絲毫的安全感,如果說三桅戰船足以媲美大當家的旗艦,那四桅戰船對黃河幫來說就是龐然大物,而五桅戰船完完全全就是噩夢!五桅戰船的船甲板的高度就比黃河幫主力戰船高將近一倍!兵器方面的差距就更不用說了!對於這樣的大船,拿什麼來打?除了火攻,根本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所以,看到墨羽率水師直接衝過來的時候,大當家勉強收攝心神,強自鎮定,然後下令將早就準備好的上百艘小船點著,然後順水放下去,打算用上這唯一的火攻來對付墨羽。
大當家下完命令,重重地坐回座位上,猛灌了一壺涼茶,壓壓驚,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罵道:「真他娘的是個瘋子!幸虧老子留了一手,否則今天死定了!」
墨羽看到前方上百艘小船密密麻麻的佔據了河道的全部,不屑地冷哼一聲,一聲令下:「傳我軍令!床弩瞄準火船密集的地方,齊射!第一輪射擊過後改成一字長蛇陣,五桅戰船在前,四桅戰船一律靠後!」
傳令兵開始揮動旗語,其餘各艦跟快就接到軍令,開始瞄準火船射擊,一輪齊射過後,黃河幫的火船被砸沉了一半。
墨羽見狀微微一笑:「很好!全軍加速變陣!五桅戰船啟動人力槳!強衝過去!其餘戰船跟進突擊!」
墨羽的旗艦一馬當先,朝著剩餘的火船衝撞而去,餘下的六艘五桅戰船也是有樣學樣,緊隨其後。
大當家聽到消息,跑到甲板上去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大當家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精心準備的一百艘火船已經沉默了一大半,還有一小部分順路而下。
墨羽的旗艦上倒是掛了兩艘小船的殘骸,依舊在劇烈的燃燒著,後面的幾艘五桅戰船上也掛著幾艘小船在灼燒。大當家這才鬆了口氣,幸虧在火船上加了撞釘。
「哼哼!只要能搞沉幾艘這種大船,絕對是大功一件!那一百艘船,值了!」
墨羽依舊昂首立在前甲板上,看著下方燃燒的小船,不屑地說道:「我們墨家造的船,豈是你們這群雜魚所能想像的?想靠火來燒?沒有一整天的時間別指望了!」
也難怪墨羽如此自信,隨著對遼東長白山的深入探索,在山裡找到了一種柚數。用桐油浸泡一個月,曬開,然後再浸泡,再曬開,如此反覆三次之後,柚木將變得又輕又結實,還防火,一般的火焰根本燒不穿!
戰船上的士兵很快就提著一桶桶的水從船上澆下去,掛在戰船上的火船的火勢很快就小了許多,已經不足為慮,至少打完這一仗是不用擔心船體被燒燬了!
墨羽當即下令:「全軍加速突擊!床弩、弩機自由射擊!」
黃河幫大當家見狀大驚失色,趕緊下令全軍後撤,準備跑路,至於衛家家主的命令早就拋諸腦後,先能活命再說吧!
黃河水道上上演著一幕奇異的景象,不到二十艘大船攆著六百多艘小船在狂奔不止。
大當家一邊回頭查看敵情,一邊不停地催促手下使勁划船。
城北兩軍水師剛開始接戰的時候,濮陽城東。
太史慈率部繞開管亥的方陣,向東北全速前進,而淳於瓊率領一萬精銳冀州軍行動迅速緊追不捨。
太史慈仔細觀察了一下淳於瓊的動靜,不禁皺起眉頭,這傢伙果然是準備充分啊!一琢磨,當即下令道:「全軍轉向向北!去黃河水道!」
太史慈這一轉向,淳於瓊頓時一驚,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太史慈的打算,北邊可是黃河,河灘上全是鬆軟的泥沙,雖然不利於騎兵的展開,但對步兵同樣不利!更要命的是那裡瀕臨河道,屬於莊少游水師能夠控制的範圍,先前在那裡佈置的防禦十分薄弱!
淳於瓊也是當機立斷:「全軍向北,目標黃河水道全速前進!來人,傳我命令,通知原定防線向北延伸,務必將北邊的河灘封死!違令者,殺無赦!」
太史慈的騎兵狂奔,淳於瓊也是全速前進,而東路聯軍的防線也開始向北延伸。
一場與時間賽跑的突圍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