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少游率軍在汜水關河谷擊敗了呂布麾下的并州軍後,略作休整再次啟程,翻過汜水關,沿河而下,途經官渡港,經過三天的跋涉,終於進入兗州地界,距離目標濮陽城還有數十里。
濮陽地處黃河南岸,此地河道縱橫,黃河支道、支流多達十數條,在此處衝擊出一片巨大的平原,土地肥沃,水量充足,一直是糧食高產區,唯一的缺點就是靠天吃飯,每當河水肆虐,濮陽絕對是第一個遭災的地方。
不過這些年水災發生不算太頻繁,百姓倒也衣食無憂,但今年卻是大大的不同,六月末七月初的那場洪水將濮陽方圓數百里的地方全部淹沒,就連城中也被大水泡了半個月,災民們聚集在濮陽城中靠救濟過活,不過難民數量實在太多,再加上城中狀況也不好,所以餓死的人十之三四!
一路走來,莊少游心情十分沉重,路邊隨處可見餓斃的饑民,田地裡還能看到枯敗的春糧,到處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本來計劃兩天時間就能抵達濮陽,但實際卻用了三天,因為道路難行,加上還要將沿途餓死的饑民屍體收斂焚化,所以耽擱了不少的時間。
八月初六晌午,莊少游率部抵達兗州東郡濮陽城,樂進和田豐一路順風順水,兩天前就到這裡休整等候,樂進、田豐還有東郡太守喬瑁率大小官員悉數出城迎接。
此次莊少游出的可是公差,奉旨出征!名正言順,頭銜長得一塌糊塗:大將軍、少傅、青兗剿撫使、總司討逆平叛大計、便宜行事,沿途郡縣悉數聽從指揮!實際上是默認了莊少游對青州地區的控制權,當然了,前提是你能控制得了,給了你這個大義名分,怎麼做是你的事!
按照計劃,全軍抵達濮陽後,匯總兗、青二州的情報進行作戰部署,然後再進行下一步,而且,根據田豐的建議,最好能夠實際控制濮陽這座連接黃河兩岸的戰略要地。
青兗地區共有十郡六國,共十六個郡級行政單位,全部位於黃河中下游南岸地區,河北則為冀州。青、兗二州以泰山為界,山地、河流、湖泊眾多,地勢複雜,不但黃巾餘孽肆虐,而且各方勢力犬牙交錯,地方豪強關係複雜,雖然在大漢朝廷的統一領導之下,但實際上是各行其是,各有各的地盤,彼此間合縱連橫,相互攻伐之事時有發生。
一言以蔽之,剪不斷理還亂!
在的確無法殺死莊少游的情況下,何蓮只能將莊少游打發離開洛陽,然後借董卓之名以雷霆手段鎮壓反對勢力,大權獨攬,再將罪名全部扣到董卓頭上,與呂布合謀誅除董卓後,實現獨立自主。而至於與呂布的關係,則是打倒董卓後的事了!
青兗地區的局勢亂得一塌糊塗,歷來為大漢朝廷所頭疼,剛好將莊少游派來打發時間,最好能削弱一下他的實力,令其深陷泥沼不能自拔!
可惜何蓮打錯了算盤,莊少游在遼南的時候就看上了青州這塊地方,所以被派到這裡來剿匪,莊少游還是十分非常滿意的,這可是遼南進軍中原的一塊跳板,雖然複雜了些,但沒有一家獨大的勢力阻撓,只要肯花些功夫,想來定能理順此地的關係,拿下青兗州,將成為莊少游天下制霸的第一步!
遠遠地,濮陽城已經近在咫尺,莊少游一聲令下,全軍加速前進,一時間,萬馬奔騰,大地為之震動,數里的距離頃刻即至,已經能夠看到濮陽城的南城門外數百的人影。
東郡太守喬瑁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也不知是被太陽曬得還是被方才鐵騎震動給驚到了,湊到樂進身邊恭謹的問道:「樂將軍,你看咱們是不是該上去迎接了?」
樂進微微頷首,以二人為首,身後跟著上百大小官員還有數百的士兵都是朝著莊少游而去。隔著老遠就鄭重的行禮道:「屬下恭迎大將軍!」
喬瑁等濮陽官員也是有樣學樣,行禮:「下官東郡太守喬瑁拜見大將軍!」
莊少游翻身下馬,先是朝著樂進微微頷首,然後快步走過去,將喬瑁扶起:「喬太守快快免禮!諸位免禮!」
喬瑁仔細打量了莊少游一眼,忍不住讚道:「大將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下官佩服之至!青兗黃巾餘孽肆虐多年,為禍地方,下官無能,實在是無力剿除,幸得大將軍親自統軍平叛,想來大將軍所到之處,亂賊定然望風披靡,青兗二州大定已經指日可待!」
莊少游呵呵一笑:「喬太守過獎了!此行還有諸多事宜需要仰仗喬太守呢!」
喬瑁也是呵呵一笑:「大將軍但有差遣,下官等敢不效死命?大將軍,請先入城,下官代表東郡大小官員已經擺下酒宴為大將軍接風洗塵!」
莊少游推辭不受,但喬瑁等濮陽官員皆是熱情異常,苦苦相勸,實在推辭不過,只得應允。
應酬完畢,回到喬瑁給安排的宅子時,已經是下午時分。
小憩片刻之後,便召集屬下議事。
此次莊少游打算以濮陽為據點,平定青兗州之亂,並將二州據為己有,周天和榮華二人返回遼南打理商務,而情報處主事吳良則是已經趕到了濮陽,在洛陽時情報處的作用尚不明顯,但此次出征二州,情報工作可是異常重要,特別是二州地方勢力的關係需要事先摸清楚,試過了水深之後才能放手大幹一場。
莊少游高坐上首,田豐、荀攸、樂進、孫乾、吳匡、吳良、墨水共七人列席,其中田豐、荀攸、樂進、吳匡四人是在洛陽新收的屬下,而孫乾、吳良、墨水則算是遼南老人了。
莊少游輕輕抿了口茶水,掃視眾人一眼,笑著說道:「本將軍當年在遼南的時候可是一窮二白,此事墨主事和吳主事最清楚不過,當初可是差點連飯都吃不上,多虧墨家鼎力支持,才勉強度過難關。不曾想今日不但解決了溫飽的問題,而且人才濟濟,齊聚一堂!本將軍十分欣慰!」
「將軍英明!」
眾人齊聲高呼,雖然有幾分場面話的意思,但更多的卻是發自肺腑!
莊少游站起身,躊躇滿志地說道:「好!先前我們解決了遼南二十萬人吃飯的問題,接下來,就讓我們齊心協力解決青兗二州數百萬黎民百姓吃飯的問題!這是本次青兗攻略的前提和基調,至於其他的只是手段,這個才是真正的目的!希望諸位心中有數!」
在眾人有些驚愕的目光下,莊少游神色如常,沒有多做解釋,坐回座位後對吳良說道:「吳主事,你先說一下青兗二州的局勢吧!」
吳良一聽,頓時受寵若驚,在坐的除了他和墨水以外可都是千石以上的朝廷中高級官員,他們可都是讀書人中的佼佼者,也是當年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目標,今天能夠坐在這裡平等對話已經倍感榮幸,現在莊少游竟然讓他先發言,顯然是在有意抬舉他。
「將軍,諸位同僚,說來慚愧,情報處自前年開始深入黃河沿岸,然該地動亂頻仍,自去年方才在郡級單位建立情報網絡,收集到的情報十分有限!
……………
青兗二州大小勢力無數,其中數得著的有兗州刺史劉岱,駐地距離濮陽不過百里,麾下兵馬一萬,戰鬥力中等;
東郡太守喬瑁,為已故太尉橋玄之族子,駐地就在濮陽城,麾下兵馬只有三千,戰鬥力中等偏下,
山陽郡袁遺,袁遺出身四世三公的袁家,為袁紹之堂兄,與袁紹關係一向不錯,駐地在山陽郡昌邑城,距離濮陽二百餘里。因著袁家的聲望,附近豪強多數依附在袁遺麾下,兵馬總數超過一萬,戰鬥力則是良莠不齊,內部派系複雜,問題眾多;
值得一提的是濟北相鮑信,此人能力極強,威望甚隆,駐地位於泰山西麓,麾下能人眾多,雖然只有三千人馬,但鮑信常年與泰山賊作戰,麾下兵馬戰鬥力極其強悍!泰山賊都不願輕易招惹此人!
兗州黃巾餘孽多數集中在泰山之中,其前身為泰山賊,數量眾多,其中最大一股的匪首叫做孫觀,麾下人口十餘萬,隱居在泰山大小谷地之中,其中可戰之兵兩萬餘,戰鬥力中等偏上!此人時常勾結地方豪強,劫掠地方,偶爾還受僱用介入地方豪強的紛爭之中。
此外,泰山西南麓百里外的大野澤上有數股水匪,多數是附近活不下去的百姓拖家帶口的逃到大野澤內的島上隱居,以打漁和劫掠為生,由於大野澤完全封閉,具體情況不明。
以上是兗州的情況,而青州地區則是要相對簡單許多,因為青州大部分地區人口比較稀少,而且青州土地較為貧瘠,民風相對彪悍,百姓衣食無著,從賊者極多!
青州地方勢力雖然也眾多,但多數上不得檯面,只有北海太守孔融麾下兵馬六千,戰鬥力中等。
青州最大的勢力就是黃巾軍!匪首管亥,麾下黃巾賊眾號稱三十萬,聲勢驚人!此人本為青州東萊響馬,黃巾之亂時借黃巾軍名義起兵,成為東萊地方的渠帥,但是其兵力太過弱小,而未引起朝廷注意,但是自從前年開始,管亥麾下勢力開始暴漲,號召力驚人,傳聞張角之子逃到了青州,並且與管亥合流!青、兗、冀三州被打散的黃巾餘孽爭相前往投靠管亥!想來此事並非空穴來風。」
「張角之子?張角只有一個女兒,根本沒有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