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聽從了張遼等人的建議,下令撤軍,堵在西園門口的呂布也是大搖大擺的率軍後撤,莊少游在確定丁原軍走遠之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下令返回洛陽。至於逃跑的袁紹,早就無影無蹤,莊少游也只能暫且放下,但是絕對不能這樣輕饒了他!
回到城中,莊少游第一時間下令繼續追殺袁紹,能抓捕就抓捕,不能抓捕當場斬殺也無妨!莊少游已經鐵了心要弄死袁紹,城南投毒案上萬條人命還有數千手下弟兄因袁紹的陰謀而死,這筆賬必須跟袁紹清算!
至於袁家的面子問題,完全不在莊少游考慮範圍之內。若是袁家沉默不言,莊少游也不會太過難為,但若是袁家圖謀不軌,莊少游不介意拿這個四世三公的龐然大物開刀立威!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重新部屬了一下洛陽城的防禦,重點當然是北門和西門,主要是防止丁原軍夜襲破城,不過只要丁原腦子沒燒壞,應該不會幹用騎兵攻城這種蠢事。在將那兩千袁紹降軍交給樂進去重編後,莊少游返回榮府時,已經將近黎明。
洛陽城北,淳於瓊和數百手下帶著袁紹,裹挾著何進軍舊部,一路向北逃竄,很快便進入北邙山中,見到身後沒了追兵,便尋了一處山洞暫歇,袁紹醒來後,觀察了一下四周情況,回想起方纔的事情,頓時勃然大怒:
「仲簡!你剛才做了些什麼?難道連你也要背叛我不成?」
淳於瓊苦笑一聲,勸道:「主公息怒,何進舊部叛亂,事急從權,請主公恕罪!」
袁紹想起方纔的情形,再看看一臉疲憊之色還帶著些傷的淳於瓊,頓時長歎一聲:「我袁本初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何天不佑我?為什麼?!!」
淳於瓊默然不語,任由袁紹對空咆哮,苦心經營多年的計劃本來萬無一失,一環扣一環,而且基本沒出太大錯誤,奈何天不遂人願,最終失敗,即使最後一張底牌掀起也是無濟於事了!不要說滿懷期望的袁紹接受不了,就連淳於瓊也是心中不忿,但又無可奈何。
袁紹出身名門,少年便被舉薦為一縣之令,大漢天下郡縣眾多,但是縣與縣差別巨大,凡萬戶以上之縣長官方可稱為縣令,不足萬戶者稱為縣長,縣令最低六百石,已經夠得上中級官員的門檻,所以,作為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來說,這個職位是相當之高了!
以袁家的名望再加上袁紹本身的修養和才能,治理得地方井井有條,百姓歌功頌德,以袁紹的背景,光芒當然不會被遮掩,所以一路陞遷,最終進京為官,以弱冠之年名滿洛陽,領一時之風騷。
奈何靈帝時,第二次黨錮之禍爆發,袁紹受其妻牽連,辭官回鄉,為其母守孝,倖免於難,後又為其養父守孝,先後達六年之久。就是這六年的隱忍,使得少年得志的袁紹倍受打擊,心態扭曲異常,凡事容易偏激,再也不復當年那個少年老成、禮賢下士、心胸豁達的袁本初。
後來,袁紹返回洛陽,但是漢靈帝始終不肯赦免黨人,袁紹始終不能為官,望穿秋水的袁紹最終下定決心,逆天改命!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朝廷不仁,就休怪我袁本初不義!一個陰謀開始醞釀,自第二次黨錮之禍後,天下士子對大漢朝廷的信心徹底動搖,忠誠大幅下降,這無疑為袁紹的陰謀提供了發展的契機。
黃巾之亂前,漢靈帝終於有限度解除黨禁,在野達十餘年的袁紹終於被舉薦為司隸校尉,權勢暴漲。黃巾之亂後,何進成為大將軍掌握天下兵權,一時間洛陽無人可及,而何進此人又刻薄寡恩,專橫跋扈,不得人心,袁紹認為機會難得,於是乎一個以何進為核心的計劃開始萌芽。
經過四年多的準備,在漢靈帝病危之時,袁紹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一切按照袁紹的版本在進行,但是莊少游的橫空出世,屢次打亂了袁紹的部署,使得袁紹的計劃一改再改,但是一切總算能夠進行下去。
直到今夜,所有的矛盾爆發,袁紹終於被莊少游擊潰,徹底失去了在洛陽立足的根本。
袁紹對莊少游的恨更加的刻骨銘心,不殺此人誓不為人!但是,又有何用?一招失策,滿盤皆輸,如今本錢賠了個精光,而且連最後一張底牌也不見會管用,要東山再起,天知道還得多久?
「啊!~~~~」
想到此,袁紹仰天長嘯,驚起山林中一片鳥獸。
許久,袁紹漸漸平靜下來,轉頭問淳於瓊:「去,將何進舊部全部砍了!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若不是他們無能,本將軍豈能淪落到這般田地?」
淳於瓊一聽眉頭皺起,剛想勸說,但是見到袁紹那雙冒起寒光的眼睛,頓時嚇了一跳,當下不敢再說什麼,立刻執行去了。
片刻後,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幾個憤怒的叫罵聲傳來:
「袁本初!你不得好死!」
「袁本初!你這個狗雜種!何大將軍在天之靈會詛咒你死無葬身之地的!」
山洞中的袁紹冷哼一聲,惡狠狠的喊道:「砍了他們!扔到山裡喂狼!」
隨著幾聲慘叫響起,咒罵聲頓時沒了蹤影,何進的親信將領相繼凋零,還能想著為何進報仇的人怕是不多了!而何進當年的舊部,也是分崩離析,一部分投了莊少游,一部分被董卓收攏了去,更多的則是作鳥獸散得無影無蹤。
丁原率軍撤退到距離洛陽西北二十里的地方,背靠北邙山腳安營紮寨,一邊小心戒備一邊派人往晉陽,試圖召集留守的張楊率軍進京增援。
此戰,莊少游以極低的代價擊潰了袁紹在洛陽的勢力,逼退了丁原鐵騎,將洛陽城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但是,皇帝劉辯、太后何蓮、陳留王劉協還有萬年公主劉煊都還在西園董卓大營中。
莊少游回到榮府剛剛沐浴更衣準備睡下,最近實在是太累了!但是,很快就聽到屬下報告,迷迷糊糊的莊少游被打攪雖然有些不爽,但卻沒有發怒,肯定是有不得不報的緊急情況,否則屬下斷不會這個時候來打攪。
合衣起身,聽了匯報後,莊少游頓時眼前一亮,這可是好事兒啊!當即困意全無,興沖沖的往會客廳走去。
來到會客廳,只見一個年約三旬出頭的將領恭敬的侍立在那裡,沒有落座,見到莊少游進來,頓時眼睛一亮,趕緊上前鄭重的行禮道:
「末將吳匡叩見少傅大人!深夜來訪,還請大人海涵!」
莊少游呵呵一笑,趕緊上前將吳匡扶起,親切的問道:「聽聞吳將軍到訪,本將軍也是激動莫名!恨不得倒履相迎啊!」
吳匡聽了莊少游雖然客套但誠意十足的話,頓時鬆了一口氣,如今已經走投無路了!若是莊少游這邊再不肯收留,說不得被逼之下就得拉著弟兄上山做賊去!
原來,這吳匡就是何進親信舊部,騎兵營的統領將軍,前幾日與莊少游對戰時因對袁紹不滿,而帶著麾下臨陣脫逃,這些日子一直龜縮在何進的大將軍府不出,今日實在是憋不住了,深夜來訪。想來是收到袁紹被莊少游擊潰的消息吧!
「末將深夜來訪,是希望大人不計前嫌,收留某等,末將與麾下三千將士定將誓死追隨大人!」
莊少游一聽頓時喜上眉梢,拍拍吳匡厚實的肩膀,說道:「本將軍也是求之不得!自今日起,吳將軍與麾下將士就是自己人,一應待遇與本將軍麾下其他將士相同,如何?吳將軍還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出來,一切都可以商量!」
吳匡點點頭,莊少遊軍待遇的事他也是早有耳聞,好的不得了,只要莊少游能夠一視同仁,不區別對待,回去跟弟兄們絕對可以交代了,不過還有一事必須得說!
「大人,末將還有一事相求!末將承蒙何大將軍何進提攜,方有今日,知遇之恩無以為報,如今何大將軍已死,末將斗膽懇請大人放過何府上下!」
莊少游略一沉吟說道:「本將軍與何進是私怨為多,如今何進已死,本將軍自然不會遷怒於何府,但有一事需事先聲明,如今洛陽城盡在本將軍掌控之下,過往之事本將軍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何府之人繼續為惡城裡,禍害百姓,本將軍斷不會手下留情!不光何府如此,以後洛陽權貴一應如此!你可明白?」
吳匡當即跪地叩首謝道:「多謝大人寬宏大量!末將回去定然會知會何府上下,小心做人!大人,末將還有一事!那袁紹害死何大將軍,又與大人為敵,於公於私末將都不能放過他!請大人允許末將連夜出城追擊袁紹!若不能手刃袁紹,末將願自剄以謝天下!」
莊少游一聽,有些詫異,這吳匡為何對袁紹如何痛恨?但無論如何,應該是好事,觀此人面相,再察其言行,應該是忠義之士,想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況且有了吳匡麾下三千多鐵騎,追擊袁紹之事也容易了許多,當下,莊少游點頭說道:
「俗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袁紹命硬得很,能否梟首得看天意,不可強求!吳將軍盡力去做便是!即使不成,來日方長,早晚跟他一併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