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走後,莊少游百無聊賴地在屋子裡坐著,略一琢磨,開始研究起天書來,天文這東西,研究了許久都不曾看出點門道,只在前兩年蒙對了一場春雨,今日荀攸書信中提到帝星將隕,哪顆是帝星?到底該怎麼看呢?
一時半刻摸不到門道,不由得心情煩躁,心情本就不怎麼平靜的莊少游看著天書發起了呆,心中莫名地開始思念起墨眉等人,竟然還有那只有一面之緣小宮女,再想起剛才竟然將如花錯當成小宮女!真是奇哉怪也!
「將軍!那個百曉生抓來了!」
一個聲音打斷莊少游的聯翩浮想,頓了一頓,說道:「帶他進來吧!」
一個男子渾身五花大綁,被兩個彪悍的士兵給推進了莊少游的房間。
莊少游略微有些愕然,旋即又苦笑一聲,看來樂進是會錯意了!自己說的是請,沒想到把人家給綁來了!這上位者還真是不好做呀!一個不謹慎就可能給下面的人帶來災難!以後得更加謹慎些了!
「趕緊鬆綁!」
莊少游沒有怪罪手下辦事不利,只是親自上前給那百曉生一邊鬆綁,一邊說道:「抱歉了!是本將軍思慮不周!」
然後打量起那人,這百曉生年約三旬,皮膚白淨,身子瘦弱,五官還算端正,看起來不似奸佞之輩,骨子裡還透著三分的書生的傲氣,但更多的卻是落魄,莊少游頓時心中有些瞭然!
百曉生一身的淡藍色文士長袍,一雙還算有神的眼睛正略微有些忐忑地看著莊少游,有些驚疑不定,還有幾分的吃驚。
百曉生在被抓來的路上不住地自怨自艾,責怪自己為何如此多事!這權貴的事是那麼好傳的麼?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呀!
百曉生絞盡腦汁地琢磨著待會兒見到正主兒該如何求得活命的機會!但是莊少游的這一番舉動和言辭卻是讓百曉生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情況?這麼客氣?
莊少游微微一笑:「好了,本將軍莊少游,是本將軍命人請先生來的,不過一時疏忽,致使屬下會錯了意,這請的方式有些粗暴了,還請先生多多包涵!」
百曉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位將軍還真是個奇人,竟然肯這麼坦誠地承認自己的錯誤,若是換了那些尋常權貴肯定不會如此!就算錯了又如何?百曉生這種小角色在權貴眼裡只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不慎踩死又何妨?
百曉生感歎運氣還不錯,不過還是趕緊恭敬地說道:「多謝將軍寬宏大量!」
莊少游從桌上拿過那張八卦排行榜,在百曉生面前晃晃,笑著說道:「先生這張排行榜做的不錯,內容基本屬實,描述能夠抓住讀者的心裡,排版也很合理,先生還真是個人才!」
那百曉生見狀心中一慌,趕緊行禮道:「將軍恕罪,草民再也不敢了!」
莊少游呵呵一笑:「先生無需如此,本將軍向來重承諾,說了不怪你,那自然是不會怪你!」
那百曉生忐忑地看著莊少游的微笑的臉龐,想從中猜測出這話幾分真幾分假,看起來似乎是真的!於是一拱手道:「多謝將軍寬宏大量!」
莊少游繼續說道:「本將軍愛惜先生之才能,只不知先生可對本將軍有意否?」
那百曉生一聽,心中有些吃驚,不過緊接著就是一陣的狂喜,這麼多年了,自負才學,卻因出身寒門,而無機會施展,如今陰差陽錯之下竟然能夠得到這位將軍的賞識!真是上天眷我!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試探地問道:「草民不才,不知能為將軍做些什麼?」
莊少游呵呵一笑:「暫時還不需要,不過以後會需要,本將軍會先送你去個地方,待本將軍處理完洛陽的事情,再回去跟你詳細商議!如何?」
百曉生一聽,心裡咯登一下,上了賊船了!不過如今可是別無選擇,聽說這莊將軍舊傷復發,臥病在床,皇上召見都拒不前往,如今被自己知曉了真實情況,若是不從……
想到此,百曉生渾身打了個寒戰,趕緊說道:「願為將軍效死命!」
莊少游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一般,說道:「先生無需勉強,就算先生不從,本將軍也不會殺人滅口!只不過先生會暫時失去自由而已!好了,回去收拾東西,帶著你的家眷親屬,今夜離開洛陽!」
那百曉生聽得是一愣,今天吃驚的事情太多了,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跪倒在地,鄭重地行了個大禮,說道:「草民孜然一身,了無牽掛!承蒙將軍不棄,唯有將這一腔熱血獻與將軍!」
莊少游略微有些愕然,看著百曉生那認真的神情,心中似有所悟,這百曉生孜然一身?看來是個懷才不遇的落魄書生,閒來無事才做出這八卦排行榜,聊以**吧!
「你到了地方以後去找吳良吳主事,現在他手下做事,先熟悉一下環境!待本將軍返回後,另行安排!」
…………
蔡邕府門口
蹇碩調集西園八校尉屬軍,將蔡邕府團團圍住,蔡邕聞訊從府內匆匆趕出來。
蔡邕掃視了四週一眼,心中頓時瞭然,向蹇碩詢問道:「公公這是打算作甚?」
蹇碩扯著公鴨嗓子說道:「皇上有旨,著尚書蔡邕及其女蔡琰入宮覲見!」
蔡邕一聽,眉頭皺得更緊,沒想到劉宏竟然昏聵至此!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幸虧昨夜將文姬送走,否則還真是麻煩了!想到此蔡邕隨口說道:「既如此,那老夫就隨公公進宮一趟!」
說完便朝著蹇碩的馬車走去。
蹇碩見狀冷聲說道:「蔡尚書,皇上可是召見你和令愛兩人!你這是打算抗旨麼?」
蔡邕呵呵一笑:「公公,不是下官要抗旨,實在是令愛已經遠行,回陳留老家去了!如今已經不在洛陽!」
蹇碩一聽,心中頓時一顫,麻煩了!這回要是不能把蔡琰帶回去,那可真就危險了!要雞飛蛋打了!兩邊都落不了好!那可是兩千五百萬呀!還有更要命的是皇上這回可真的要發瘋了!
蹇碩越想越生氣,對著蔡邕怒斥道:「蔡邕!你好大的膽!竟敢將蔡琰私自放走!」
蔡邕不屑地說道:「小女回陳留老家省親,此乃本官家事,下官何罪之有?」
蹇碩無言以對,只能強行狡辯道:「怎麼回事你心裡清楚!」
蔡邕仰天長歎一聲:「蒼天無眼吶!」
蹇碩一聽勃然大怒:「蔡邕,你這是什麼意思?竟敢誹謗皇上!」
蔡邕斜瞥了蹇碩一眼,懶得理會他,逕自往車上走去。
就在這時,不遠處來了一輛馬,四周的西園軍上前攔住馬車,喝問道:「禁軍辦事,閒雜人等不得靠前,違令者,殺無赦!」
孫乾掀開車簾,對著不遠處的蹇碩高聲說道:「公公手下留情!在下有要事稟報!」
蹇碩聞聲轉過頭來,說道:「何人在此喧嘩?」
孫乾笑著說道:「公公真是貴人多忘事!在下有要事稟報公公!是關於剩下的那一半的!」
蹇碩剛想呵斥,但是一聽,剩下的一半?頓時明白過來,這是莊少游的人,稍作猶豫,便下令給孫乾放行。
孫乾笑嘻嘻地湊到蹇碩的跟前,低聲勸解道:「公公,我家將軍說了,只要公公能放蔡尚書一馬,最遲明日便將剩下的一半給公公送去!我家將軍已經開始四處去籌了!」
蹇碩聽後心中猶豫不決,孫乾見狀繼續說道:「公公,蔡琰已然離開洛陽,如今木已成舟,不如順水推舟賣個人情給我家將軍,我家將軍定然記得公公的大恩!公公儘管如實回稟,至於皇上如何處置也無需公公煩惱!公公何樂而不為?」
蹇碩一聽有理,一狠心,下令道:「既然人不在,那咱們回去吧!」
手下士兵嘩啦啦開始整隊撤回包圍,就要隨著蹇碩回去,這時,一名威風凜凜的將領打馬上前,對著蹇碩拱手說道:「公公!且聽末將一言,此次乃皇上親自下令召見蔡尚書與蔡琰,如今雖然蔡琰不在,但蔡尚書還是在的,我們就這樣回去可不好覆命啊!」
蹇碩一聽,頓時愣在那裡,心中盤算起來,那將領見狀微微一笑,湊上前,在蹇碩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蹇碩頓時恍然大悟:「本初所言甚是!咱家差點疏忽!來人,請蔡尚書上車!剩下人等繼續留在這裡!沒有咱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蔡府!」
孫乾見狀大驚失色,急忙追問道:「公公三思啊!剩下的一半兒還在籌措呢!」
蹇碩轉頭看著孫乾,冷聲道:「回去轉告莊少游,若是這回不能遂了皇上的意,後果自負!三天之內見不到人,咱家可不保證蔡尚書的安全!告訴你,咱家是為皇上辦事的,剩下那一半自己留著吧!」
蹇碩帶著眾人押著蔡邕往西園回返,剩下孫乾愣在當場,剛才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成了這般模樣?突然,孫乾看到蹇碩身旁的那員將領,雙眼頓時為之一凝,剛才就是此人跟蹇碩說了什麼,所以蹇碩才突然變卦!
似乎是感受到孫乾眼中的殺意,那員將領回過頭來,不屑地看了孫乾一眼,冷哼一聲,拍馬而去,不再理會。
孫乾對著那人離去的身影冷聲道:「袁本初,你這是自掘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