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新年,正月初一,莊少游與眾人商議後,將沓氐城正式改名為遼南城,至此遼南縣下轄遼南和北豐二城,還有劉家鎮、紅崖鎮、灣子鎮、三台鎮、墨家鎮五鎮。
正月中旬,全縣開始新一年的工作。
二月初,周天的大商隊再次啟航,為遼南新一年的貿易寫下第一筆,此行的船隊規模更勝去歲,總共有四艘四桅戰船護航,六艘四桅商船,還有兩艘五桅商船,共十艘巨輪,整個船隊煞是驚人,所到之處引起一片轟動。
此次周天的任務很明確,以採購珍稀特產為主,特別是那種價值高昂佔地又小的奢侈品以及中原所罕見之物,雖然周天不知道莊少游要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幹什麼,但還是毫不猶豫地照辦。
三月上旬,春耕開始,全縣六萬多人口,又新開墾田地一萬頃,整個春耕的麥田數量達到五萬頃之多,沙河以東的田地開始被開墾出來。
四月中旬,周天的船隊返航,前後達兩個半月之久,主要是為了給莊少游搜集各種奇珍異寶,所以耗費時間頗多,此行還帶回黃金一千斤,白銀一萬斤還有一千萬的錢,船隊規模大了許多,但是收入卻是少了不少,原因還是在奇珍異寶上。
四月末,莊少游召集眾人議事,宣佈親赴洛陽一行!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眾人是堅決反對,就連墨石和華歆也不支持他了。
莊少游歎口氣,其實自己也不想去,只不過使命使然,天下大勢將變,自己雖然在遼南搞得有聲有色,但是一旦中央朝廷崩潰各地軍閥割據,那生意可就沒這麼好做了,這些人是不可能理解什麼叫經濟硬著陸滴!
莊少游整理一下思緒,徐徐說道:「諸位,我知諸位皆是一番好意,奈何洛陽之地非去不可,如今天下大勢將變,我等坐守遼南一隅,猶如坐井觀天!
墨家諸位兄弟,前任鉅子墨海他老人家去世前送給我八個字: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我等在這遼南一地看似有聲有色,實則如過眼雲煙,一旦天下大勢劇變,而我等舉措不當,極易使如今之成就毀於一旦!」
墨家眾人一聽莊少游將恩師給搬出來,頓時默然,再也不敢反對,這是尊師重道的問題,既然恩師那麼有遠見的人給出這樣的忠告,那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華歆也是皺眉思索起來,掂量著其中的利弊。但是國淵那卻是堅決反對:「將軍,大漢天下雖不太平,然朝廷依然穩固,民心未曾思變,將軍何出此言?況將軍一身干係遼南六萬百姓生死,切不可輕忽視之!」
太史慈和秦嶺、張三等人也是趕緊勸道:「請將軍三思!」
就在這時,下人來報,孫乾從高句麗回來了!眾人心中驚訝,莊少游也是有些不解,怎麼一去這麼久?
孫乾風塵僕僕地進入議事廳,行了個禮,莊少游示意他坐下說話。
「將軍,屬下此次逗留高句麗一年有餘!勞將軍久候了!所幸此行收穫頗多!幸不辱命!高句麗舉國上下盡皆好戰,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自十數年前高句麗前任國王兵敗遼東,遷都丸都後,舉國上下厲兵秣馬,招賢納士,圖謀還都!
前年自我處易得造船之術後,一年間興建六座船塢,晝夜開工,如今四桅戰船已經超過三十艘!新募水軍超過兩萬人,其國內工匠也在仿製我軍軍備,雖未能取得成功,然其兵備水準已然超越朝廷制式軍備!
今年年初,高句麗與於東北海域與夫余大戰一場,歷來佔有水上優勢的夫余國慘敗,水師艦隊折損過半,退回港灣,龜縮不出!高句麗之事若此,還望將軍早作打算!」
眾人越聽越心驚,如今遼南縣四桅戰船不過四艘,兩座船塢去年皆是用於建造商船,未曾建造戰船,如今雖有五桅戰船,但是數量過少,僅僅四艘,並且高句麗船塢六座,晝夜開工,況水師規模遠超遼南,一年後,雙方差距會拉得更大,不用兩年即可碾壓遼南!
莊少游也是吃驚不已,吳良的情報系統竟然沒有傳回消息,看來此事是保密過甚,而孫乾竟然能弄到這麼詳細的情報,看來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看來得給他換個崗位了!不過高句麗之事確實頗為麻煩,幸虧有五桅戰船,否則還真是無法抗衡了!實力不對等!
「諸位,高句麗之事,已然明瞭,對我遼南威脅巨大,不得不防啊!故本將軍決定,加蓋五桅船塢兩座,四座船塢全力建造五桅戰船!四桅戰船也需建造一些,墨水,你抓緊研製新型戰船,不求大,但求出其不意!最好是能專門克制高句麗的四桅戰船!經費之事,儘管取用,不必問我!」
莊少游接著又站起身朗聲說道:「天下將變,此乃確實!諸位以為我等在此作甚?往來貿易,安享富貴乎?非也!本將軍之志,唯天下爾!此次洛陽,勢在必行!
諸位留守遼南,厲兵秣馬,以待天下之變,待本將軍歸來之日,就是我等共圖天下之時!吾意已決!無需多言!遼南之事,拜託諸位,所有事宜,三位主政可商議後,共同決斷!」
華歆聽得是眉開眼笑,墨石等人依舊默然,太史慈等武將和周天吳良二人則是精神振奮,唯有國淵則是搖頭歎息,不過還是沒有再說什麼,就這麼著吧!
接下來幾日,臨行前的準備工作,洛陽的情報已經有一些,但是不夠詳盡,因為洛陽人口超過百萬,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不是專業的探子根本無法關注到太多有價值的消息,所以目前僅僅知道些許概況,不過莊少游卻是不擔心,朝廷的局勢,沒有誰比自己更清楚的了!
莊少游從周天採買的奇珍異寶和特產中挑選了一部分出來,其餘的令其自行出售,此行組織船隊規模不大,三桅戰船一艘,三桅商船五艘,眾人一聽,很是費解,怎麼全是小船,最強大武力怎麼不帶去,如何保障安全?
莊少游卻一句話就給駁回去:「藏拙!我們又不是去打仗,也不是去炫耀!」
洛陽地處黃河中下游河道南岸,水路交通十分發達,所以舟船往來頻繁,三桅船雖然少,但不是沒有,而四桅船卻是太過稀有,所以,全部選用三桅船最是合適,既實用,又不張揚!
若是去江南,那坐四桅船肯定沒問題,但是既然是去洛陽,越低調越好!
莊少游心裡很清楚,此次洛陽之行,風險不是很大,只要自己不招惹是非,問題不大,畢竟自己還有個朝廷縣令的身份在,大小也是個官兒,況且進了城以後,戰船又派不上用場,有何意義?
五艘三桅商船,裝了三船的奇珍異寶,兩船的遼東特產,包括遼南縣自己出產的貨物,隨行人員最終選定了孫乾!吳良則是要負責兩邊的消息傳遞工作,責任也是重大得很。
其餘人等盡皆被趕了回去,周天本來也要去,但是莊少游猶豫再三,這遼南縣以商而興,除了自己只有他最明白,自己這一去得許久才能回來,還是留下他打理商務吧!
縣衙後宅,墨眉、公孫玲瓏兒女都是淚眼汪汪地看著他,一副十分不捨的樣子,莊少游很想說:要不你倆就「以身相送」,可是想想又不好,還是算了吧,這時候說這話太傷人心,一旁的高盈盈也是面露難過之色。
莊少游歎息一聲,上前將二女同時摟住,二人倒是沒有掙扎,一人一個肩膀,伏肩而泣。
過了好一會兒,莊少游忽然覺得腰間一疼,低頭一看,發現墨眉的一隻手已經扭在自己腰間的肉上,另一隻手一邊抹著眼淚兒,一邊說:「此去洛陽,嚴禁你招花惹草!若是你敢再帶回一個來,我就死給你看!」
公孫玲瓏也是面色不善地看著他,莊少游很是鬱悶,這是怎麼個情況?好好的小情侶告別,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路邊的野花不能采?沒這個道理啊!不過嘴上卻是趕緊應道:「二位娘子就放心吧,為夫豈是那種朝三暮四之徒?斷然是不會領回來一個的!」
「哼,信你才有鬼!」兒女同時不屑地扭頭不信。
五月初五,莊少游的船隊啟航開赴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