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梁軍因為界橋被燒而不得不向東北突圍之時,張燕軍正在與皇甫嵩大軍交戰。
官軍攻勢不算猛烈,張燕抵擋起來游刃有餘,雙方戰了半個時辰,結果張燕聽到斥候來報,說是官軍燒了界橋,張梁已經率部向東北的安平郡方向突圍,登時心中慌亂,不過很快冷靜下來,如今只能追隨張梁而去了。於是下令張梁軍的一萬人留下斷後,自己帶著兩萬嫡系精銳也向安平郡方向突圍。
皇甫嵩此時就在廣宗指揮戰鬥,見到張燕率軍突圍,微微一笑,立刻下令官軍發起全面攻擊。被留下斷後的張梁軍本來就不是什麼精銳,對張燕拋棄他們心生怨恨,見官軍攻勢突然猛烈,於是紛紛潰逃,向著四面八方亂竄。
皇甫嵩知道這些都是被放棄的雜兵,逃掉的才是精銳,於是也不糾纏,一刻鐘的功夫就擊潰這些雜兵,然後迅速地往東北追擊。
莊少游見到官軍火燒界橋,頓時吃了一驚,張寧還在河對岸,跟著張梁看似危險要小一些,但是自己知道,這次張梁恐怕要凶多吉少了!萬一連累到張寧,自己怎麼對得起張角的囑托?何況張寧在自己心裡份量很重,已經將其看作是自己的女人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啊!
思索了片刻後,莊少游跟羅傑說了幾句,就率騎兵沿清河向東北方向而去,兩個多時辰後,天黑下來。莊少游尋了處山頭,下令休息,升起篝火開始吃飯,從上午到現在士兵們一直在戰鬥狀態,所以都餓得要命,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乾糧和馬肉在火上烤一烤就吃起來。
旁邊羅傑的心情要多鬱悶就多鬱悶,折騰了半天竹籃打水一場空,以為發財了結果還沒焐熱就不知道哪去了,如今大營被毀,人公將軍張梁逃竄,前途渺茫,還有自己的人只帶了一天的乾糧,這還是張梁為了有備無患而準備的,要不現在就要喝西北風了。
可是人家在那邊吃肉,自己在這啃乾糧,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也不可能厚著臉皮去跟人家討,何況這年頭自己都吃不飽,哪有空管別人?羅傑心中歎息一聲,埋頭啃乾糧。
莊少游看到羅傑那邊的情況,心裡歎息一聲,叫過秦嶺問道:「秦嶺,咱們的馬肉乾有多少儲備?」
「將軍,你放心,多得是,支撐一個月沒問題,這玩意兒曬成了乾兒,輕的很,雖然佔些許地方,但是兄弟們都把馬肉串成串掛在身上,即能當乾糧,吃得時候只要往開水裡跑一會兒,那可就是大塊兒大塊兒的肉啊!又能多一層甲冑,到了冬天還能保暖,最重要的是沒事兒的時候聞一聞立刻精神百倍!」
「呵呵,那這樣吧,你去勻一些出來給羅將軍那邊送過去,不用太多,夠他們吃兩天的就行。」
「將軍,這怎麼能行?這可都是咱們騎兵營的命根子,怎麼能給他們呢!」秦嶺一聽要將馬肉送人,頓時急了,搖頭反對,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莊少游看他那個樣子,心中好笑,秦嶺是自己最早認識的什長,一直使著很順手,執行自己的命令從不含糊,今天為了點馬肉竟然這麼多廢話?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糧食在年頭兒的重要性!你有糧食,就有人為了吃飯來投靠你,你就有勢力!你有糧食,就有很多老百姓依附你,為你搞建設、服兵役!你有糧食,跟別的諸侯打仗你就佔據主動權!
比如你佔個險要的地方,然後堆上一堆糧食,對方打又沒法打,不打就得撤,地盤就是你的了。不咬人,光噁心也能噁心死他們,沒辦法,他們耗不起啊!只要你不犯愚蠢的錯誤,基本穩贏,打仗打的就是經濟,這也是這個年代的初級國力對耗,以糧食生產和保衛糧食為中心。
對於秦嶺的激烈反彈,完全可以理解,這年頭大家都餓怕了,糧食特別是肉食可是比命都金貴!
「那我親自去辦!」莊少游眼珠子一轉,裝作不悅的樣子對著秦嶺說道,秦嶺一聽,嚇了一跳,醒悟過來,連忙去辦了。
羅傑在啃著乾糧的時候,莊少游帶著幾個人過來,每人都捧著一大堆的馬肉乾。
莊少游笑嘻嘻的說道:「羅將軍,這是兄弟們的一點意思,還請羅將軍不要嫌棄!」
羅傑看著這些馬肉,心中是千肯萬肯的,但是還是很疑惑,這個傢伙送馬肉給自己做什麼?拉攏自己?有必要麼?人家那一千騎兵戰鬥力,怎麼可能看得上咱這三百雜兵?於是開口推辭道:「多謝莊將軍好意,可是這是莊將軍的口糧啊,哪有分給我們的道理,我們若是拿了會良心不安哪!」
莊少游微微一笑道:「羅將軍見外了不是?咱們雖然剛認識,但是白天也一起上過兩次戰場了,都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兄弟了,羅將軍若是不收可就要傷了我弟兄們的心啦!」
羅傑聽他說得誠意十足,回過頭看了掃了一圈周圍的弟兄,大家都露出渴望和懇求的神情看著他,若是不收?那後果可是很嚴重,傷不傷莊少游等人的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會真的傷了自家弟兄們的心哪,於是把心一橫說道:「那我可就卻之不恭了!多謝莊將軍!」
第二天清晨,莊少游等人很早就起來,一行人匆匆吃過早飯,就上馬沿清河往東北奔馳而去。沿途看到的小木橋盡皆被燒燬,看得莊少游心中憤怒無比,焦急萬分,暗恨這皇甫嵩可真是夠狠得,真打算在這裡徹底殲滅黃巾軍,也不知道張寧現在怎麼樣了。
一行人打馬奔馳,行了大半天的時間,一路上偶爾遇到些官兵斥候,都是迅速用弓箭消滅掉。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將近黃昏十分,莊少游率隊抵達距離界橋約百餘里的地方,看到一座石橋
莊少游命令眾人停下休息,派人過去查探一番,片刻探子回來報告,那石橋橋面不寬,只能同時並行兩匹馬,橋長約八十步,石橋兩側都有官兵助手,這一側大約有五百人,對面有一千人,其中一半都是弓手,剩下的是刀盾手,看樣子是以防禦為主的配置,橋這一側對面五百步有片小樹林,橋另一側則是有一做小山依河而立。
莊少游思索了一會兒,又跟羅傑一商量,然後就下令士兵休息半個時辰,吃些乾糧,準備戰鬥。
半個時辰後,莊少游與羅傑商議戰術。
莊少游道:「待會兒,我帶人繞過這片小樹林,我們分兩路同時衝擊橋頭的官軍,你先吸引住他們的注意力,我再從樹林裡突然殺出,衝散他們,我就直接帶人過橋突擊對面的官軍,這邊的就交給你了,記得將官軍的箭矢都帶上。」
羅傑對莊少游的指揮能力還是很信服,加上昨晚的事,對莊少游有些好感,也就沒反對,各自準備去了。
一刻鐘後,羅傑率領手下三百騎兵分成兩豎列向橋頭的官軍衝鋒,前鋒數十人都舉著盾牌,防禦對方的弓箭,三百人的騎兵隊伍一出現,橋頭的官兵就立刻心生警惕,在一個千夫長的指揮下迅速地在橋頭處擺好陣型,防禦騎兵,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後,彎弓搭箭。
橋對面的指揮官看到有敵人來襲,正猶豫是否過來支援,但是看到這邊五百官兵迅速擺好陣型,也就儘管其變,以守好自己的位置為主。
羅傑的隊伍快要抵達的時候,莊少游一馬當先率眾殺出,向著剛擺好陣型的官軍側翼薄弱位置衝擊而去。這次沒有用三段陣,而是一字長蛇陣,莊少游和周倉二人在最前面衝鋒,兩人都是右手武器左手盾,後面的騎兵也是兩人一排的跟進衝鋒。
橋頭的官軍大驚,慌忙分出一半的人來變陣,橋對面的指揮官也是立刻派了兩百人前來支援,橋頭的官軍一部分和羅傑的人馬撞擊在一起,微微有些動搖,剩下的一半正在變陣,剛擺好架勢,結果莊少游帶著一百的西涼良馬為前鋒就殺到了,一頓砍殺就將官軍的隊形衝散。
對岸的兩百官軍剛剛抵達這邊來支援,還沒來得及加入戰鬥,就看到這邊官軍已經崩潰,於是一股腦的往回返,可惜橋面太窄,只能容三人並行,莊少游和周倉沒有理會那些潰兵,而是緊跟著這些回撤的官兵向對岸殺去。
對岸的指揮官大驚,忙組織手下擺好防守陣型,可惜此時莊少游的人馬已經與官軍在橋上混雜在一起,莊少游故意裹挾著這些人往對岸衝去,那指揮官猶豫再三,最後決定放箭的時候,莊少游等人已經趕著官軍快到河岸
一波不太密集的弓箭被周倉和莊少游格擋開不少,後面的秦嶺等人也不是吃素的,不過前面的官軍卻是又十幾人被射中,摔倒在橋面上,接著就被鐵蹄踐踏成肉醬。莊少游和周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突破石橋,衝擊到對面官軍的陣形,不到半個時辰,戰鬥結束。
羅傑的手下死傷數十人,還剩下接近三百人。莊少游的騎兵營昨天兩次戰鬥戰死近百人,今天又損失十餘人,剩下約九百騎兵,莊少游心中歎息,為陣亡的弟兄們默哀片刻,然後指揮手下打掃戰場,重點是回收弓箭。
一會兒後羅傑也帶著人過來,臉上都帶著些喜色,以差不多的兵力衝擊狹窄的石橋,最後戰損比1:20!
不過從昨天開始就見證了很多次奇跡,羅傑和手下們對莊少游非常的敬服,但是想起如今若無根的浮萍,心中一片的迷茫,下定決心在找到張梁之前就跟著莊少游混吧,若是找不到,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