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打敗魔族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任城,應該說這是孫劉聯軍故意造的勢。季布聽說范增在彭城不僅大敗,還搭進去了整個死靈法師團,那種震驚和恐懼可想而知。
就連一向沉穩的龍且,聽到這個消息後也皺緊了眉頭。現在戰局已經對魔族極為不利,雖然任城、即丘和昌盧還在他們手上,可如果齊軍前來增援,那孫劉聯軍就能騰出手來前把即丘和昌盧拿下,讓任城成為一座孤城。到那時他們非但無法取勝,就算是想跑也變得比登天還難。
龍且的目光轉向章邯,在這個時候章邯的意見反而更為有用。和龍且季布等人不同,章邯是正規軍出身,繼承了大秦帝國那凶悍准狠的作戰風格,而且大局觀更強。在這個時候,章邯的決策也許更能適應目前的形勢。
看到龍且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章邯心中一歎,只能開口。他本想保持沉默,可龍且偏偏不給他這個機會。也許龍且自己已經有了答案,但他偏偏要從自己的口裡說出來,這種陰狠可見一斑。章邯知道,目前的形勢讓他們只有一條路可走,可這條路並不是項羽希望看到的,說不定他們還會有被項羽責罰的危險。可龍且不說,季布不懂,這個黑鍋注定要自己來背了,誰讓自己並非魔族正統出身?
「現在青州大部分地區已經重新投降曹操,我們所佔的三個城池也是風雨飄搖。一旦齊軍來到並牽制我們的主力,那即丘和昌盧恐怕也得不保,任城危險啊。」章邯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開始表自己的意見。既然躲是躲不了,那就先保存實力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個連我都知道,還能不要說這樣沒營養的話?」季布甕聲甕氣。他是個粗人,對章邯的態度也並不是很好,而且更不知道要克制自己。
章邯苦笑:「季布將軍難道還想和敵人一戰?」
季布的眼睛已瞪起:「為什麼不能打?就算只剩下任城,我就不相信憑我們三人聯手還守不住!」
「守住了又怎樣?而且我們又能守多長時間?半個月?一個月?我們是不是要把希望寄托在主公身上,等他擊敗曹操和齊舜的聯軍,再回來為我們解圍?現在齊舜親自帶兵進軍譙郡,他自己也是劍神,你覺得主公短時間內取勝的希望有多大?」章邯忍了半天,終於也動了些火氣。
「主公英明神武,那小小齊舜又算什麼?我就不相信,他們能擋住主公的去路!」季布對項羽的信心幾百年還真沒有變過。
「現在的關鍵不是主公能否取勝的問題,而是主公需要多長時間!」章邯對季布這麼不開竅也比較無語,「只要主公在一個月內無法攻陷許昌,那任城就十分危險。難道你覺得就憑我們現在這點人手,能抵擋齊舜、劉備和孫權三路大軍?」
季布還想嘴硬,可自己想想也覺得有點心虛。他又看了看一直沉默的龍且。只見龍且面無表情,可還是忍不住微微點了點頭。
「那你的意思呢?要我們放棄任城,放棄青州?」季布的氣焰終於低了些。
章邯長歎一聲,道:「此時此刻,我們也只有這一個選擇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算季布是榆木腦袋也知道了章邯的意思。他沒有搭理章邯,而是轉向龍且,大聲道:「我們從出兵以來,從冀州轉戰到青州,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麼點根基,難道就要放棄?我們重生是為了幫助主公打天下,難道是要像過街老鼠那樣人人喊打,到處逃竄?放棄任城容易,可我們是不是永遠都要這樣被敵人趕著走?如果是,那我還不如在任城與敵人決一死戰,多殺兩個也算夠本!」
龍且還是沒有說話。章邯知道龍且是要他這個惡人做到底,於是只能接著道:「我們是可以戰死在這裡,可那對主公的大計有什麼幫助?現在主公身邊就只有虞子期和鍾離昧,桓楚也死在了敵人手上,如果我們再戰死了,主公豈不更加勢單力孤?難道你想看到主公因為我們的死而喪失了爭霸天下的夢想?」
這次連季布也說不出話來了。章邯說的沒錯,魔族經過了屢次打擊,實力已經大為削弱。雖然還沒有完全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可如果任城的魔兵再全軍覆沒了,那項羽恐怕也要陷入被人尾追阻截的惡夢中。
這時龍且終於開了口:「依你看,我們何時突圍?」
他這樣提問,無疑已經肯定了章邯的看法。季布就算再有什麼不服氣,也不好作。他一直都比較聽龍且的話,甚至對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面白如玉的人有種懼怕。龍且那不怒而威的架勢確實是季布這樣的粗人所忌憚的。
「現在還不行。我們能想到突圍,對方肯定也能想到。如果我們貿然率軍衝出去,那有可能就會遭遇對方的強力阻攔。因此我們必須要做一個據城死戰的假象,然後再趁夜突圍。路線我已經想好,從南邊走阻礙太多,而且對方肯定也會有重兵把守,這樣的話就算我們到了主公那裡肯定也是損失慘重。我想的是,我們從西面突圍,經山陽、梁郡再到譙郡。一來這條路距離比從南邊走要更近些,而且這條線正好在曹操和劉備兩人的盲區,誰都沒有重兵把守,我們的機會也就更大。」章邯顯然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
龍且笑了笑,道:「這樣應該可以。我們二人即刻就去準備吧。」
他又轉向季布,笑道:「迷惑敵人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明日你高調出戰,擺出與對方拚個不死不休的架勢,最好能和對方糾纏一天,再放下狠話後天繼續。總之要讓對方覺得我們一定要死守任城決一死戰。」
季布也不知為什麼這個重任交到了他的頭上,不過反正他也是想和敵人再打一場的,這樣安排正好合了他的心意。而龍且就是看準了這一天,他知道以季布直來直去的性格必然會全力以赴與對方交戰,這樣也更能起到麻痺的效果。
只是他還有些擔心,他們的計策又是否會被對方識破。不過轉念又已釋然,就算對方要阻攔他們,只要齊軍還沒到,單憑孫劉聯軍,想把他們困死,恐怕也沒有這個實力吧。